谢知秋在这个地方听到齐慕先的名字,显然十分诧异。
她考虑了一下,道“我过去一趟。”
谢知秋屏退他人,独自走进大理寺狱。她方一进来,就见本该认真值班守夜的几个狱卒正聚在一起,兴致勃勃地数着银两。
他们听到脚步声,一转头看到谢知秋,都像吓了一跳,忙将银两揣进怀里,纷纷扯出尴尬的微笑,道“寺正大人。”
谢知秋装作没看见颔首,问“听说同平章事大人来了”
“对对对。”
狱卒回答。
一人貌似为难地道“同平章事大人深夜想念儿子,临时说想过来看看,希望咱们通融。大人他一把年纪了,半夜思念独子,想得满脸泪睡不着,来一趟不容易,咱们也不好这么不讲人情,是吧。”
这人毕竟是齐慕先,这群看守监狱的小卒,想来不敢、也没法拒绝。
谢知秋问“我能进去瞧瞧吗”
狱卒们彼此交换眼神。
但他们知道谢知秋原本与齐慕先交往甚密,她还敢在大理寺卿和少卿都不敢碰这案子的情况下一个人挑起大梁,说不定就是齐慕先示意的,忙说“当然,寺正大人怎么会不能进快请、请。”
谢知秋踏入牢狱中。
实际上,她还有话,在纠结要不要和齐慕先谈。
此刻,由于看过了那封信,谢知秋仍在心中不由替杜宁枝悲戚。
要是齐宣正当时没有喝酒,要是情况哪里变化一点、没有最终出现这样的局面,要是这封信能够交到比齐宣正稍微
靠谱一点官员的手中或许杜宁枝真的能够救出自己的妹妹和朋友,非但如此,许多事情甚至方朝本身都会大有不同。
杜宁枝只有十四岁,若非如此,她本应拥有许多鲜活的可能性。
只是,由于凶手的一时冲动,这美丽的生命戛然而止,消失在一片她很陌生的土地上。
说实话,谢知秋内心存在着愤怒。
但另一方面,她同样还有理智。
这次和上回不同,一旦对齐宣正动手,她再想要修复和齐家之间的关系,就再也不可能了。
由于那封信的存在,她已经有办法让齐慕先暂时无法像预想的那样搞掉她,可是齐慕先的地位如此稳固,结下这个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等到疯狂地报复。
这对谢知秋来说,无疑是非常可怕的风险。
她思来想去,或许双方可以各退一步,她对齐宣正少许抬一抬手,而齐慕先配合她,钓出那封空白信后的大鱼。
正像她的师父甄奕和上司祝少卿教她的那样,小心驶得万年船,尽量不要得罪人。
作为一个成熟的官员,或许这才是理智的选择。
只是
当她即将走过最后一个弯、来到齐宣正的牢房时,忽然,她听到监牢里传来齐宣正暴躁的声音
“爹你怎么还没有找到人来替我不过就是一桩小案,有这么难吗”
“胡闹你可是弄出了人命”
“区区一个伎女而已,死了又怎么样”
齐宣正喊道。
“老子花了钱,当然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她居然敢挣扎那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贱婊子,以后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搞,老子喝醉酒捅了她几下,还算做件好事,替她保住贞操凭什么因为这种不守妇道的下贱女人,我就要失去前程”
狱墙之后,谢知秋的眼神骤然幽沉。
齐慕先听齐宣正这样抱怨,其实也很烦躁。齐宣正大概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