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年纪大了,身体经不起折腾,要是真照你说的这么处置齐宣正,将他的独子下了大狱,相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谢知秋说“圣上应该看得出来,齐大人今日并非偶然在此。齐大人公事繁多,平时忙得脚不沾地,怎么就偏今日到大理寺来,非但主动要求监审,还凑巧撞上齐宣正上堂
“若齐大人对齐宣正犯下的事早已知情,又怎会在刚才晕倒臣想,多半是齐大人知道一旦对簿公堂,齐宣正的身份再难以瞒天过海,这才出来帮忙。
“他会有这样虚弱的表现,想来一是希望大理寺外的百姓听到传言后,舆论上能对齐宣正宽容一些,二则是如果此案传到圣上口中,他希望皇上能念在旧情,也不要对齐宣正过于苛责。”
谢知秋说完这番话后,屋内良久安静。
“这朕当然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赵泽才缓慢地开口。
“忘忧,平心而论,人都是有私心的。”
“相父从小看朕长大,对朕有教导之恩,他还是方朝的老功臣,这些年方朝风调雨顺、四方安平,离不开相父日夜操劳之功。于情于理,朕都该对他的孩子网开一面。”
“齐大人会拼命想要保住自己的孩子,也是人之常情。即便是朕亦是如此。”
“忘忧,朕今天不以皇帝的身份压你,你我就和寻常朋友一般,开诚布公地聊聊。”
“朕之前听忘忧你说过,你从临月山上下来之前,也有与你关系十分亲近的师父与师兄弟。那你告诉朕,如果今日公堂之上误杀风尘女子的,不是齐家之子,而是当年与你关系亲密的师兄弟,而你师父跪在你面前求你放自己的师兄一马甚至有可能求你的不是你的师父师兄,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和兄长,你能不能真做到铁面无私、六亲不认,只按律法判刑,不夹杂哪怕半点私情”
“”
谢知秋道“臣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不敢说自己在同样的情景下,一定能做到圣人一般。”
赵泽拍拍她的肩膀,道“朕知道,你能理解朕的。”
然而,谢知秋不等赵泽说完,已经“噗通”再次跪下,道“皇上才是天子,此案既已交到圣
上手中,圣上要如何裁决,微臣自不会干涉。
“不过,臣身为臣子,亦有臣子该做的事那便是将此案的全貌展示在皇上面前。
“皇上了解全部后,无论做定夺什么,臣不会有半个字异议。”
赵泽一顿,道“照你这么说,此案还有内情”
谢知秋问“先前审案时,圣上可有留意到乐女桃枝证言时,她说那天晚上,春月好像演奏得特别卖力,因此才会被齐宣正挑中”
赵泽颔首“是这么说,这有何不对”
谢知秋说“先前在牢狱中,齐宣正也曾证言,春月对他投怀送抱,他才会选中春月,将她留在屋中单独相处。”
赵泽道“齐宣正一面之词,为给自己推脱,他自会如此说。”
谢知秋否认“不依臣之见,单就这个细节,齐宣正可能说的是真的。”
“”
在赵泽出乎意料的眼神中,谢知秋从袖中取出那封空白书信,道“这一件证物,就是桃枝口中,春月从墙后男子那里得来的书信。
“臣之前觉得此物可疑,没有将其留在大理寺中,而是随身携带,现在,愿请皇上过目。”
赵泽疑惑地接过。
但他将信取出,前后翻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