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宁珘垂眼注视那抹樱红,呼吸重了一瞬,随即掩下目中汹涌。
陆莳兰这才意识到自己亲到首辅的手,耳朵顿时火辣辣的,立即站起身道“首辅,下官不是故意冒犯您的。”
她是真不知道霍宁珘的手朝她伸到这样近的距离,否则,怎样也不可能回头。不过话说回来,首辅的手朝她伸得这样近,是想做什么呢
霍宁珘当然知道陆莳兰不是故意的,毕竟她不久前才拒绝了自己的求娶。现在又用一种不易察觉的微微戒备的眼神看着自己。
霍宁珘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他要是真打算把她怎么样,她戒备有用
便朝她露出一笑,语气却是深沉“陆御史头上有片叶子,我打算给你取了。你在想什么以为我求娶过你,被拒了不甘心,对你心怀不轨”说着,略微板起了脸。
“不是,当然不是。下官怎会用心怀不轨这样的想法来揣度首辅。”陆莳兰因霍宁珘的话心头猛跳,赶紧道。
她抬起手在自己头顶和脑后摸了一摸,果然摸到一小片树叶,不知是在哪里沾到的。
她便取下了那叶子,努力朝他笑着道“果然是有小片树叶。谢谢首辅。”说完再也不敢看他,也不敢多说。
霍宁珘突然不太想待在这里,道“我先前讲的,你再好好梳理梳理,晚些我过来看。”
“是。”陆莳兰赶紧应下。
陆莳兰将霍宁珘交办的任务完成,已是午时,便与聂书云相约去饭堂用饭,正在廊上走着,突然被人重重碰了一下,险些跌倒,聂书云赶紧搭手扶住了她。
撞她的人倒是说话了,道“哟,抱歉,方才没看到陆御史。”
陆莳兰看向对方,是她的同僚,同为监察御史的钱红舒。不过,对方的年纪比她大了十岁。
陆莳兰听出了钱红舒话中的不友善,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他。
钱红舒“道歉”完便转身走了,也不指名点姓,一边走却是又一边道,道“也不知私底下是怎么巴结副都御史的才来都察院多久什么好事都轮到他。连在首辅面前混脸熟,也是交给他去办副都御史也是不怕这些毛头孩子办砸了事”为表不屑,这钱红舒还阴阳怪气笑了一声。
这说的是谁,还用问当然摆明是陆莳兰。
聂书云对着这番指桑骂槐难免愤慨,就要上前理论,陆莳兰却不用别人帮忙出头,倒是自己略提高声音道
“钱御史若是觉得副都御史的安排不合适,你大可以向他建言,你甚至可以直接向首辅进言,撤换掉我。在我面前跳脚,除了显出自己气量狭小,可没有任何用处。毕竟,换不换人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钱红舒看着陆莳兰,脸色铁青,片刻后,不发一言地走了。
聂书云便道“御史,这钱御史度量如此狭小倒是很容易心生扭曲的。咱们要不要查一查他。”
陆莳兰沉默少顷,淡淡道“嗯。”
陆莳兰一整日都在都察院,就因为霍宁珘说了一句,他晚些还要回来看草案。因此她也不敢去哪里。
等到近傍晚时,霍宁珘约莫是处理完了别的事,果然又过来了。
看完她梳理后的草案,倒是很满意。便提出顺道送陆莳兰回家,她当然是答应了。
谁知,回到府前道别之后,陆莳兰听到男人在身后问“陆御史,我送你回府有几次了”
她忙看看霍宁珘的神情,琢磨他这样问的用意,答“首辅亲自送下官已有五回。”
霍宁珘倒是笑了笑,道“五次,那你可有一次邀我进你屋里坐坐,喝杯清茶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