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指指自己,“是,每个人都有情人,所以外面传言东岸的欧洲男性移民从第一代起甚至对印第安人图谋不轨,所以后辈们一半以上都有黑色头发与黑色眼睛。然后为了伟大的白人家族的事业,离开驻地后,搂着同样高贵的白种太太,轻而易举将这群女人抛诸脑后多么体面而优雅。”
“像你和我的父亲。”安德烈知道他并不喜欢种说法,笑着说,“这一辈人里,小时候只有你跟我常在一起骑马打球,我们两都没有母亲,性格都不太好相处,因为自小只有父辈们教导,很晚才懂得人性里柔软美好的部分。世界太危险,所以孩子需要两个父亲,我不像你一样在家中受宠,也没有一个鼎鼎有名的教父,你去了内华达以后,我孤独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有一次,偶然去了唐人街纽约的唐人街,不像旧金山这样著名,像香港九龙的弥敦道一样令人眩晕,但是我喜欢那里。西泽,了解以后你会明白”
“安德烈。”西泽及时打断他,微微眯眼打量这位旧友,“我记得,上中学的前一年,学校里有一些男学生时常去纽约的唐人街有时回家很晚,有时夜不归宿。”
“我只是想告诉你,即便共和党人有坚决的排华立场,但是他们从未断绝过与华人的接触。就像即使听说你在旧金山唐人街使用了支票,穆伦伯格也并没有人为此谴责你。因此你更不该感到有任何不适与介怀。你好好想一想,礼拜一不去,情人节后一周也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安德烈微笑着将画片还给他,起身,推门出去前问,“明早一起去礼拜”
“和三个只要凑在一块就喋喋不休二十岁女人一起去市区”西泽想想就头大,斩钉截铁,“不了,明早吃早餐也请不要把我计算在内。”
云霞当晚倒是睡了个好觉,却没能逃脱第二天一早的说教。
一开始,阿福只是围绕着“下回再敢晚于八点回家,立刻申请送你回开平相亲去”对云霞进行一番恐吓,云霞默默听着,罗文则间或帮腔一句“搬去奥克兰那个黄家大女儿,念大学时交往了一名同校学生,听说不等毕业就要结婚。你让她回去相亲,一来耽误一年学业,二来到时候回来还得花一年时间重新归化。女孩子就这两年最好,你由着她多出去玩玩。”
结果当天正午一过,淮真与云霞送了衣服回来,黄文笙的妈妈就从奥克兰赶来了,美其名曰“与老邻居叙叙旧”,没说上两句,就开始全方位的、毫无包袱的向季太太抖起自己的成功学来。
一开始是说自己家在奥克兰的咖啡馆与公寓“当年整间店面,连带公寓一起买下来也才八千块钱,统共一百八十平方码呢。那会儿人少,便宜,现在社区大了,人也多了,听说隔壁小里小气的铺子月租也要一百五十块哎哟当年火灾时,咱两家一起去那边避难,年底你就该一块儿留下来,上银行借一些也好,将奥克兰那所房子买下来。邻里街坊都是白人,还不必交会馆会费,说出去也受人尊敬些。”
然后又说起自家大女儿“那一个,哎哟,这不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吗说是毕业去英国接着读,就在那里结婚这大学光学费都够呛,还好她自己读书好,争气,男朋友也对她好,一定要替她支付生活费与一半学费。我们也不是出不起,只是既然要结婚,那也是半个家里人了,这样一来文笙念大学也能轻松一点。”
一阵难以自抑的“呵呵呵呵”声里,罗文面目抽搐的奉承“文心太优秀了。”
“优秀,哪里优秀,就是生的能好点。这不,人还在哥伦比亚念书,使馆电话都打到学校去了,请她过年回来参加市政府办的华埠小姐大赛这多久不见,这是云霞吧总听文笙说起云霞学业好,长高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