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之后,他忽然端起药碗灌了一口,接着拇指与食指扣住顾怀瑜下颌关窍处,俯身贴上她冰凉的唇,将药汁慢慢渡入。
顾怀瑜依旧抗拒着想要摆脱这种难闻又苦涩的味道,无奈嘴被堵住,以鼻呼吸间,药汁便顺着流了下去。
温香软玉在怀,她冰凉的唇柔软到不可思议,带着淡淡的香味,宋时瑾却心无杂念,半点旁的心思也没有,眼瞧着碗中汤药快要见底,房门倏然间被推开。
“怎么回”林修言话说了一半,呆滞在了门口“事”
宋时瑾有一瞬间的窘迫,片刻之后摆正了神色,沉声道“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找你。”
一边说着,一边将顾怀瑜轻轻放倒在床上,又仔细地替她掖了掖被子,才起身道“出去说。”
错身之时,林修言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仔细一瞧便觉宋时瑾面色有些不对劲。
“你受伤了”他诧异的问。宋时瑾有多大的本事,他一清二楚,近些年能伤他的人越来越少,更遑论还有暗卫随时候在暗处。
宋时瑾脚步一顿,道“没有。”
簪尖并不是太粗,这么一点小伤于他而言,几乎称不上伤口。
落日的余晖从书房的窗楹间投入,光线半明半暗,笼罩在阴影里的二人,神色莫辨。
听得宋时瑾将所有事情一一道来,林修言许久未说话,半晌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因时常翻看,边缘处起了些许毛边。
“回府那日,她曾找过我,给了我这张图。”
宋时瑾展开一看,又默默地合上,“怎么说”
“她道是庄周梦蝶,但我瞧着她神色,并非如此。”顿了顿,林修言才道“但奇怪的是,她知道我的身份,并且清楚卫峥暗地里的许多动作,却不知道你”
宋时瑾闭了闭酸涩的眼睛,转而道“最近盯紧一点,我怀疑制作赤隐散的地点不止那一个。”
见状,林修睿也不再多言,顺着转了话题“若那三十多个小孩真的是试药之用,那他未免太过残忍了点。”
宋时瑾不予置否“断了他汴梁的财路,他自然是要想旁的办法。”
“这么做,有伤国本,即便是能登高位,届时”
“所以,我们要加快速度了。”宋时瑾低声道“他前些日子拉拢了不少大臣,动作太过明显已经惹了皇上注意,近来倒是收敛不少。”
“你打算怎么做”
室内片刻沉默,宋时瑾道“别忘了,旁边还有卫炎虎视眈眈。”
夺嫡之争想来残忍,兄弟阋墙乃是常态,别看卫炎平日里一副闲散皇子模样,对着天下至尊之位,也是向往。
最后一次光线隐于山脉之后,夜色才算是拉开帷幕。
浮香居内,丫鬟在数不清第多少次伸手探息之时,躺在床上的林湘忽然间睁开了眼睛。
小丫鬟心头一紧,猛地将手收回,试探着叫了声“郡主”
床上的人没有声音,只是露在外头的那双眼睛瞪得极大,片刻之后她喉咙里发出嗬嗤嗬嗤的气声,昨晚的那通嚎叫,加上烟熏火燎后的嗓子,到了今日便是连痛叫都发不出来。
烧伤过后最痛的不是当时,而是整个愈合的过程,林湘只觉得自己依旧身陷火海,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煎熬。
忍不住翻了个身,却又压到刚挑破没多久的水泡,她张了张嘴,声音似破掉的风箱。
倚翠端着慢慢一托盘的纱布,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