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芝有些回过味来,大胆又说“是啊皇上,太妃的心思是极多的,家里的几位姑娘都比不过她心思灵巧,有一回潘府的表少爷送了我们大爷一封信,信上只写了一个字,我们大爷不晓得什么意思,拿给姑娘看,姑娘一眼就瞧出来了。”
雪茶原本只是听八卦的,如今也悠然神往,忙问“是什么”
紫芝瞥一眼皇帝,却见皇帝的眼神闪烁,并未做声。
紫芝便道“那信上写了一个字,却是个心。”
雪茶睁大双眼“心又怎么样”
紫芝抿嘴一笑,道“我们太妃看了,便叫大爷在黄昏降临月亮初升的时候,前去清溪畔跟表少爷相会。”
雪茶几乎忘了还有赵踞在身边“我可不懂了,一个心字,怎么看出这么多名堂”
“当然了,”紫芝笑道“后来太妃说,这心,是半钩明月钓清溪 的意思,半钩是勾,明月又是弯弯的便是斜勾,清溪是水,那三点水加上半个弯勾,自然就是心了,其实奴婢也似懂非懂的,只是记住了罢了,因为那天我们大爷赶去了清溪河畔,真的就见到了表少爷,大爷为此十分得意呢。”
雪茶忍不住哀叹道“我是全然不懂,哪里就这么多花花肠子弯弯绕呢皇上”
说到这里,两人都看向赵踞,却见皇帝垂着眼皮,好像在出神。
雪茶忙又低低叫了声,皇帝才抬起头来,淡淡地说“这个心的谜语,倒的确是有心的很,只不知道这位表少爷又是哪里来的表少爷”
雪茶呆住。
皇帝的注意力显然与众不同。
雪茶只顾惊叹这谜语复杂去了,没想到皇帝居然盯着一个不起眼的人。
紫芝听皇帝问,脸上却掠过一丝异样。
赵踞道“怎么了”
紫芝只得说道“回皇上,其实这位表少爷原本是我们府的亲戚,两家子很交好,甚至一度,有谈婚论嫁的意思,只不过后来我们老爷出了事,潘府里非但不闻不问,反而悄无声息地迅速给表少爷又定了一门亲事”
雪茶瞪圆了眼睛,没想到皇帝一句话,果然挖出了隐情。
赵踞嗤地冷笑,不屑地说道“原来是个薄情寡义之徒。”
紫芝不敢再多嘴了。
赵踞却又说道“既然两家已经有谈婚论嫁之意,那么徐太妃当时或许很伤心吧”
说到最后一句,想到那样一个人物会因为一个寡廉鲜耻的无情无义之徒伤心,心底却有一点微凉。
可让皇帝意外的是,紫芝摇头道“回皇上,这倒没有。”
“哦”赵踞疑惑。
紫芝说道“当时我们听说消息,却是愤愤不平,有人大骂潘家,但是太妃却如没事人一般。那天晚上,我问太妃难不难过,太妃却笑着对我说”
紫芝回想着,一如当初徐悯教诲自己的时候,脸上忍不住付出了伤感之色。
“这世间的男子多半都是如此,或者求名,或者求利,再者求权,先前不是说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么可叫我看,在大名大利面前,简直兄弟也可以不要,竟是名利为手足,兄弟如衣服,妻子更加不知何物了。何况我同他本就并无任何名分,也无私情,人家另娶一则跟徐府撇清,一则自保,都是人之常情,顶多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家,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罢了。”
当紫芝说完了这些惊世骇俗的话,雪茶在惊愕之余,生恐赵踞会发怒。
谁知皇帝微怔之下,喃喃道“名利为手足,兄弟如衣服哈哈哈”
他竟乐不可支,朗声大笑起来。
整晚的悒郁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