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雁过留痕,既然他们做下血案,展鸰又曾经闻到过血腥味,那么只要掘地三尺的查,想来也不会一无所获。
展鸰等三人顿时恍然大悟,又暗赞起陈淼的老奸巨猾来。
也是,即便杨老汉家去了,可杨家尚有一主一仆被认定有罪,他家少不得得彻查一遍,哪儿就由着他们毁灭证据了
陈淼眼神坚决的道“难得最近两起案子相隔不远,查起来也容易,决不可放过此等良机”
等杨老汉一下车,发现站的位置并非杨家本宅大门口时就有了不详的预感,而等长子带着几个媳妇和孙子孙女垮着脸迎出来时,他不必问,便知道心中猜测成了真
陈淼对本宅下手了
他不确定次子是否还背着自己做过什么,若是果然被翻出点儿什么来,当真是板上钉钉。
不,或许陈淼根本不必真找出证据,如今的杨家本宅俨然已在他的控制之下,只要他随便丢点什么东西进去,说是罪证,他们即便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
“爷爷,我爹呢”小儿子的长子杨琳急切的问道。
脑海中一浪接着一浪,打击的杨老汉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甚至都没心思回答这个苏日最为宠爱的小孙子的话。
“爷爷,我爹呢”杨琳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可平日被杨家上下宠坏了,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也不管爷爷为何这般疲惫,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这宅子这样狭窄,仆人都住不下,哪里是能久待的爷爷,咱们为何不家去”
最后还是杨武的媳妇见公公脸色不佳,心事重重,叫几个奴仆死命拖着儿子进去了。
等众人悄然散去,杨老汉才像是没了筋骨似的瘫在炕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见他脸如金纸,身上的衣裳都被虚汗湿透了,杨文闷声不吭的端了药过来,“爹,吃药吧。”
杨老汉哆哆嗦嗦的接了药碗,却始终不往嘴里送,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满面怒气的将碗摔在地上。
盛着深褐色药汁的陶碗被摔得粉碎,汁液四溅,杨文却像没看见似的,转身又叫人端了一碗。
“你,你这个不孝子”
杨老汉一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颤巍巍的指着他骂道。
杨文垂着眼,面无表情的递上第二碗药,机械的重复了一遍,“爹,吃药吧。”
“我不吃”杨老汉抬手又要去打翻那个碗,“若是武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这把老骨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您太固执了,”杨文以不同于固定表情的灵活动作避开他的手臂,微微叹了口气,“也太偏心了。”
他的语气十分温和,可身体却相当强硬的上前将杨老汉按住了,然后单手掐住他的脸颊,抬手就往里面灌药。
杨老汉拼命挣扎却于事无补,只好本能的往下咽。
好多药汁被喷了出来,杨文却浑不在意,依旧用那副淡漠阴沉的表情和不徐不缓的语气道“我才是长子,他有什么好从小便得了您和母亲的全部关爱,您恨不得将什么都给他,可曾替我这个长子,您的长孙考虑过半分知道外头都说我什么吗草包,都说我是个外头捡来的,后娘后爹养的众人都知道杨家商号掌柜的叫杨武,何曾知道还有我杨文”
一碗药顷刻间灌完了,杨老汉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杨文却不紧不慢的掏出手帕子擦手,还是那副四平八稳的语气道“二弟这些年享受的也够了,我的几个儿子也渐渐长起来,即便他们的二叔没了,杨家依旧不倒,您老也不必担心没脸去见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