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正说着,就听外头忽然一阵骚动,也不知哪里的谁喊了一嗓子
“回来了”
孙招远等人一愣,面面相觑,都是茫然。
谁回来了回来作甚又喊的什么劲
不等他们想出个来,却见刚还笑吟吟大谈天下大事,一派沉稳气象的杜清明忽然猛地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以与方才的老成截然不同的矫健姿态抓起寸步不离的小书包,嗖的蹿了出去
外头那声“回来了”的余音还飘散在空中,孙招远等人还没回过神来,却愕然发现这并不是个例餐厅、书屋里已经狂风过境一般哗啦啦涌出去无数人,屋里登时变得空荡荡。
一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人兀自四顾,却听坐在他们对面用饭的一对老夫妇疑惑的问道“那后生,你们难不成不是上京赶考的举子”
孙招远等人本能点头,满面疑惑,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得了的信息被他们遗漏了。
谁知那头发花白的夫妇两个更为疑惑,对视一眼后直接嘟囔出声,“竟真有单纯为了来这里吃饭的举子”那心得多大,多么自负啊
周全到底是个细心人,当下心中警铃大震,忙不迭的拱手相问。
那老丈叹了口气,指了指人头攒动的外头,“他们都是专门为了考试才来这里的,或是看外头难见的书,或是等郭先生。”
郭先生
孙招远等人脑袋里轰的炸开一个响雷,眼睛一点点瞪圆了。
啊啊啊啊郭先生
是,是那个郭先生
他们来不及细细品味那对老夫妇丢过来的怜悯眼神,也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
然而已经晚了。
就见刚还只有寒风和白雪的空旷院落内已然人山人海,无数素日清高的不行的学子们都顾不上什么仪态,推推搡搡,纷纷跳着脚,扯开嗓子大喊
“郭先生,郭先生学生乃江西余仁仲,余仁仲啊”
“学生苏州蔡仲,已经在此恭候先生两月有余”
“两月算什么,我都等了三个月了,先生,先生啊”
孙招远等人倒抽冷气,也学着狠命蹦了几回,然后除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几个人恨得想抽自己几个耳刮子,左看右看,周全干脆卷起外袍,笨手笨脚的爬上路边一颗歪脖子树,然后努力伸长了脖子,拼命往里头看。
不同于他打小田间地头长大,孙招远等人都不大会爬树,虽心痒难耐,却只好在下头虚扶,又忍不住问
“看见了么”
“是郭先生么”
“果然是郭先生么”
“那蓝家的大公子可在否”
其实此刻周全已经手脚麻木冻得不行,不过还是舍不得下来,又使出吃奶的力气看了一回,终于狂喜。
“看见了,看见了”
“先生果然好个风姿”
“哎呀,里头好些巡逻队的人拦着,蓝家大公子我却不认得。不过那两位该是掌柜的贤伉俪,剩下两名孩童啊,那莫非就是大公子唔,另有两人甚是威猛,不知啊,他们瞧见我了”
话音未落,周全就哆嗦着从树上掉了下来,嗷嗷叫着摔入一尺多厚的雪堆里。
众人七手八脚的去搀扶,却听人群发出一阵昭示着结束的拔高的呼喊之后,又变成了遗憾的哀嚎。
“诸位安静,安静先生连日赶路,已然十分劳累,请诸位稍后有序排队,将带的卷子都放到这里来,先生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