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翎没有接阿暖递过来的帕子,只强忍着泪水道“阿暖, 你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适宜坐船他现在这样,就算能熬过船期, 身体也会留下很大的隐患,阿暖,他在乎你, 他最在乎你,我说的话他根本不听,只要你让他留下,他肯定愿意留下。”
说到这里,已经是泪流满面。
阿暖伸手帮她擦了擦泪水, 眼睛也有一些发热她还记得赵翎曾经说过, “他若无心我便休”, 她知道赵翎, 若此时二舅仍是好好的, 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二舅,他对赵翎无意,赵翎绝对会把他抛在脑后,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多姿多彩,可是现在,因为二舅是那样的状态,她反而不愿意就这样放开他了。
她坐到她身边,握了她的手,柔声道“阿翎,养伤也要心情好才行可是在这里,他不能出门,每天只能待在屋子里,有重重警卫守着,每天度日如年的过着,心情怎么可能会好还有,只要还在国内,战争不知何日会停,每天的新闻都充斥着燕北各色的消息,日本人迟早要扶持金元倧上位,届时他的身体若是已好,你觉得他还会肯回美国与其如此,不若就趁他肯离开时就早日离开吧。阿翎,三爷已经说了,会派医生在船上陪护,他的身体,不会有大问题的,你不必太过担心了。”
赵翎呆住,连泪水都止住了,然后破涕为笑,有些赧然道“我,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个。”
阿暖笑,道“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赵翎听言脸上就微微有点发红,她掩饰性地轻哼了声,靠在阿暖身上,过了一会儿才道“阿暖,那你为何也不肯见他我知道,那些流言的事,可是那种东西,何必太过在意,这一次离开,你们可能就永世都不能再见了将来想起来,不会觉得遗憾吗”
阿暖摇头,慢慢道“阿翎,二舅他看起来随意,其实最是高傲,他不想见我,可能就是不想以现在的状况见我,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尊重他的意愿呢”
三爷说是因为他要求二舅不让他见自己的,可是她知道二舅,发生这么多事,他定不愿再见自己其实就是阿暖,骤然相见,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发生了这许多事,她不再是当初的阿暖,而他也不再是当初的二舅,两人的关系再不复从前,再见,难道是要把两人的关系定格在现在的状态上吗他不愿,她也不愿。
两日后,赴美远洋轮号。
轮船慢慢驶离岸边,陈澈之坐在轮椅上看着对岸,赵翎站在他身后,等了许久,看他都没有回去的意思,忍不住倾身道“澈之,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回船舱吧”
陈澈之没有回她的话,隔了好一会儿,才道“她有跟你说什么,或者给你什么东西吗”
赵翎一愣,重复道“她你是说”
“阿暖,”陈澈之笑了笑,道,“我刚刚看到她了,以她的性格想来她一定给了你什么东西吧”
赵翎惊讶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闪过各色念头,然后默默从手袋中取出了一封厚厚的信递给了他,陈澈之接过之后也没有避开她,直接就慢慢打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封阿暖给她母亲的信,还有一沓厚厚的速写画,画的是她母亲陈氏和孩子的日常说是陈氏,不是阿暖,那是因为那些场景都是檀香山的场景,还有孩子阿暖的孩子尚未出世,但陈氏的孩子却是已经一岁了她就是凭着想象画了一堆她母亲和从未见过面的弟弟的日常。
陈澈之看着这一沓的画,脑海中交叉的浮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