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也软软的,吐字很清晰,节奏却不快。讲话的内容也不咄咄逼人,也不故作高深说些什么宫内秘闻以显亲贵地位。互致问候之后,借着江氏从墙上的画儿谈起,感谢她上次回赠的画,公孙佳说“我也不是很懂这些,放在这里未必合适,倒是与府上更相称些。”顺便就请教一些日常生活,布置屋子之类。
最难得的是她没有口音。本朝的新贵们大部分出身贺州,爱讲贺州土话,带得整个京城的口音都变了味儿。好些个趋炎附势之人还要学一学这个土话,听得他们这些世居京城之人分外的难受。公孙佳的口音就很正,江氏也乐意跟她多说说。
双方还没有很熟,谈话的时间也不很长,两个女人只是交换了一下初步的信息。公孙佳这里也看出来了,容逸新年也就是跑这一趟。不过带了妻子过来,这有点往“通家之好”的意思发展,多少是件好事。
既无要事可商,闲话一阵也就足够了。最终谈话的内容,是以公孙佳询问诗会合适的地点,容逸做了个简单的推荐而告结束。江氏意犹未尽“出了正月,我再来约你出去玩。”
“好的,仙仙。”
回家的路上,江氏道“这位县主,不是挺好的吗怪不得钟八郎总是表妹表妹的不离口,我要有这么个妹妹,也要这么夸的。你不是说,她很难应付的吗我怎么没觉得她哪儿不对劲了呢”
容逸抹了一把脸,公孙佳今天的样子与上回见到的确实有所不同。他无法将今天这个与世无争的小女孩儿与那日那个与佛陀对话的联系在一起,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他猜不出来。他对公孙佳仍旧保持着一丝警惕,却又无法再挑出什么不妥来,以说服妻子。扪心自问,有点忐忑。
容逸支吾了一声“近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她变了也未可知。咳咳,娘子,你把小名告诉她了。”
“她一个女孩子家,知道又如何我也知道她叫药王呀。”
容逸点点妻子的额角“你还告诉她,你更喜欢西市那家胡姬家的点心铺子,她家的油炸点心好吃,咱们去站在摊子边儿上直接就吃了,因为那家的油炸奶果子一定要刚出锅的时候直接吃才好吃,买回去就不是那个味儿了。对了,还说,是我悄悄带你过去的。”
“啊我说啦”
“说了。”
江仙仙有点懵“我还说了什么”
“布置屋子啦,她那儿有什么要调的啦,她墙上的画儿不合适啦。哦对了,你还说了,她表哥的诗写得不怎么样,简直是没有天赋的,让她别在那上头多花钱了。还有,西市旁边的酒肆、崇德坊的园子”
江仙仙捂住了脸“怎么会这样那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自幼身体不好,哪儿都去不了。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自家城外的庄子,还就去过五回,她数的。你就受不了了。”
江仙仙叹道“唉,难得她体弱多病人却不带一丝阴霾,现在看来,她做什么事也都是明着来的。不像太常府里那位,说话何等无礼专刺人痛人之处,忒阴毒。还是与她说话舒服。”
“哪里舒服了”
“又不打机锋,又不爱攀比,更不会背后说人坏话,何其难得。她也没问什么不该问的阴私之事,讲话也很有分寸呐。这回是你看错啦,我看她闺门整肃,条理分明,行事应当不差。你想,妇人生在这天地间,原就比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