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眼睁睁看着那人从大门进了赫延王府。
封岌沉默地瞭望着远处的松树林。
子林是他得力手下,爱笑的泼猴,平日里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等战事结束,衣锦还乡带着我娘过好日子”
战事没结束,他先收到其母病故的消息。
翌日,寒酥早早起来,如往常那样,面带微笑举止端庄地去给姨母请安。
“昨天突然不舒服,让姨母担心了。”她温声道。
“现在可好些了”三夫人一边关切问,一边打量着寒酥的神情。
寒酥微笑着颔首“睡前吃过药,已经好了。”
三夫人点点头“气色是好多了,昨天在前面时,你脸色白成那个样子,着实有些吓人”
就哭这一次吧。再难的绝境都已经走过,何必困在过去的难堪里。日子总要往前走。没有时间用来伤春悲秋。她要好好赚钱,带妹妹搬出赫延王府,然后治好妹妹的眼睛。
寒酥深吸一口气,端起床头小几上的那碗风寒药一饮而尽。
许久之后,翠微端着风寒药进来,瞧着屋内漆黑一片。她将风寒药放下后,赶忙转身去点灯。
“想来是前两天晚上突然下雨着了凉,娘子把药喝了,今晚早些躺下,好好睡一觉明日就能好了。”
寒酥带着翠微又买了些不常用的做糕点味料。回去的路上,寒酥琢磨着这次做些什么花样的小点心。她不经意间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寒酥愣住。
“怎么了”翠微觉得寒酥今日真奇怪。
寒酥没回答,她快步往前走了两步,更近些去瞧那个经过的人,最终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这不正是当初跟踪她的人
十五年来,灭北齐是封岌唯一的事。他不是在疆场,就是在筹备另一场战役的路上。忆起日渐老去的母亲,如今回望,他也开始思量是不是太过急切,错失许多。
今年过年,他破例停下脚步,让部下各自归乡团聚。
他也回家了。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寒酥转眸,才去端起床头小几上的那碗风寒药。碗边几乎要碰到唇上,浓烈的苦味儿扑过来。
寒酥微怔。
寒酥纤指轻颤,将手中发烫的风寒药放回去。她眉心春水皱般一点一点蹙起,眸中渐渐蓄了泪,泪水盈眶不能盛,沉甸甸地坠下来。然后眼泪接二连三一颗颗地坠落。
寒酥紧抿着唇不够,再用手心压了唇齿,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被别人听见不好。
片刻后,他问“子林那边如何了”
“都安顿好了。”长舟叹了口气,“听说人瘦了一大圈,整日没什么精神。可能还得再修养一阵。”
高处的瞰云亭里,封岌寻声望去,看见寒酥一闪而过的素白身影。他皱了下眉,眉宇之间略陷思索。
寒酥推门进了屋,连灯也不点,在一片漆黑里走向床榻。她在床边动作迟缓地坐下。仿佛从万昌堂走到这里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力气,再也动弹不得,只这样一动不动僵坐着。
从姨母这离去,寒酥带着翠微出府。
她有心躲避,并不经过前院,特意从南门出府。却仍是在经过花园的时候,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封岌低沉的声线入耳,寒酥心头立刻簌簌轻抖了一下。
还没看见人,只是隐约听见封岌的声音,寒酥便匆匆加快了脚步。
“等等我呀”翠微抱着书箱险些跟不上。
闲聊几句,寒酥便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