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的宝贝才上小学啊,你怎么能舍得丢下我们两个”
说到这里,这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忍不住哽咽起来,他捂住了脸,身侧的机器鸣叫声愈发刺耳。
“你明明都答应归一说会病好的,你说希望她长命百岁,还把前些年外出旅游收集来的纪念品项链挂饰送给她,说一个就代表十年,十个刚好一百岁”
“本来我们今晚要一起去看夏日祭的,可是你为什么”
“滴滴滴”
侦测心电的仪器突然急促地尖叫起来,原本是一条绿色直线的图谱开始出现心跳的波动。满脸是泪水的男人猛地放下手,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下意识地疯狂按动床头呼叫铃“她活了她活过来了”
结束通话,他觉得还不过快,连忙起身朝着门口跑去想要亲自叫护士过来看看。
然后张朴裕倏然间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见关闭的房门与墙壁上倒映出自己背后妻子的影子已经是非人的巨大蜘蛛倒影。
撕心裂肺的痛苦贯穿了胸膛,他不受控制地被提起,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
他生命的最后,只听见蜘蛛咒灵在自己耳边嘶哑地说出那句“永远在一起”的诅咒,以及房门被无忧无虑的女儿给推开的动静
看完父亲死前的回忆片段,星野归一整个人完全呆住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诅咒母亲变成咒灵的人不是自己这个咒术师苗子,而是身为普通人的父亲。
那个男人太过普通,弱小,泯然众人,连组装一个鞋柜的动手能力都没有,星野归一这么多年回忆此事时虽然偶有怀疑却又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他当时过于痛苦,以至于无意识地操纵着名为“爱”的力量诅咒了新死不久、怀揣着惊人遗憾的母亲尸体。
是了龙虎山张天师嫡传的血脉,纵使没有术式和任何力量,也能在死后化作一次性的旱魃。
所以说过去的那些事情,不是我的错
幻境消退了,旱魃依旧将头颅埋在她的脖颈边,吸血却早已停止。
它需要血亲的血液来激发理智,用它来恢复曾经的情感。
“她的事情不是你的错,归一。”
这头僵尸沉默地将这句话传递给自己的活人女儿,然后任由星野归一一拳把自己打退开。
它本应盛满残忍疯狂意味的眼眶中,此刻满是生前的冷静与亲和情绪。
“杀了我,归一。”
这个外形可怖的旱魃再次传递出这句话,外表干瘦却坚硬如铁的僵尸身子却违背话语地朝她扑杀而来。
星野归一想要格挡然而觉得先前的伤势导致的头晕眼花过重,只好就地一滚,避开了袭杀。身上的白衬衣不是血迹就是灰尘,早已不复形象可言。
“我最后去医院前的那天早上给你念过一首诗。”
旱魃暗中提醒。
父女俩毫不留情地疯狂交手之间,隐秘的信息顺着血脉而流淌到彼此的心中。
星野归一差点没忍住哭鼻子。
她明白父亲的意思了。
“快点”张朴裕着急起来,催促道。
是的,必须趁着他还能控制这幅兵器身躯之际将其祓除消灭
星野归一咬着牙,回想起那天父亲给自己读的最后一首诗。
那是泰戈尔的吉檀迦利众多诗篇中的其中一首。
尘世上那些爱我的人,用尽方法拉住我。
不远处的苇名一心与鬼母人面魔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