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亦,礼貌一点,她是你的母亲。”
粘稠污滞的记忆裹着寒气攀上唐青亦的踝骨,吐着细长冶艳的信子,浓重的厌恶感和怨恨贴合在肌肤,濡湿、舔舐,落下密密麻麻的齿印。
唐青亦回到房间,她把被子拉在下颔,想到女孩总是缩成一团的样子,又向上提了提。
她整个埋进了黑暗里。
是温暖的。
姜笃笃一个劲地瞥唐青亦。
唐青亦的背脊挺得很直,细瘦的腰线被浅浅勾勒。
她垂着眼睫,白皙的指尖抵在页脚,浑身透着细心雕琢过的书卷气,温文静净。
但姜笃笃总觉得这位新同学的平静之下压抑着亟待宣泄的躁郁。
让她隐隐不安。
“唐青亦,班主任找。”学委在门口喊了一声。
唐青亦微微抬了眼,阳光镀进窗,落在她的侧脸,将精致的眉眼轻朦地笼了一层。浅金色的光粒,在她的鼻尖跳跃着。
窗外的悬铃木,疏疏朗朗在风中缀着叶片。
一切温暖得刚刚好。
“好。”她应。
姜笃笃于是又认为之前的都是错觉。
唐青亦走在长廊。
她知道走廊尽头,等待她的是什么。
班主任会吞吞吐吐地问她,她的父亲唐远逸是不是那个唐远逸,她的母亲谭青是不是那个谭青。
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唐青亦开学一周后,突然想到需要为女儿进行一些必要的社交。
即便他们并未亲自出现。
她的父母天生一对。
唐青亦站在办公室门口,她曲起手指
“棠糖,你告诉老师,这些东西是谁让你拿的”
唐青亦的动作顿了顿。
胸腔里的搏动逐渐清晰,敲在胸骨,一下、一下。
门缝在面前一点点打开,白皙纤细的女孩逐渐显了全貌。
她站在一只纸袋旁,里面装了四杯奶茶。
女孩像是怕极了,单薄的肩膀战栗着,手指畏惧地捏着衣角。
透明的眼泪从苍白的脸颊滚落,眼尾已经红透了,薄薄的眼睑像是轻轻蹭一蹭便会破掉。
她哭得很安静,所以越发可怜。
“是不是陆千兰”七班班主任对她的眼泪有些没有办法,笃定道。
“她三天假刚刚结束,歇够了,所以想找事了。”
一中的教师办公室采用小间并大间的形式,两间四人办公室中间嵌了门。
实验班班主任在里间。
唐青亦需要经由女孩面前,抵达里间。
“教务处明令禁止学生订外卖,更不准学生在栅栏旁边取外卖。教导主任亲自抓的你,让我一定要对你和相关同学进行严肃批评。”
男人的最后几字落得很重,女孩的呼吸一轻,细得听不见。
随后,她颤着嗓子出声,哭腔软得人心都拧的。
“老师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唐青亦的眉敛着,叩了叩门。
男人被吸引了注意力“同学,你是”
“我来找宋老师。”
他指了指,“哦,宋老师在里面。”
“好的,谢谢您。”
唐青亦一步步走向棠糖。
她穿着针织的象牙白开衫,色调柔和干净,走向哭得惨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