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她真没什么变化。不跋山涉水的时候,只穿裙子。完全没有什么形状、大粗布袋子一样的裙子,不过穿着看起来很舒服,也好看。与时尚无关,别说时尚,时间都跟她无关。身上还是带着那股香草的味道,起因是不知哪儿踅摸来的一个草药荷包,后来丢了,可她似乎也被浸透了,莫名总留着这味道,很淡,若隐若现,辩识度很高。
“今儿弹得真不错。”
白宇飞挑了下眉,惜字如金的刻薄丫头居然夸他眼睛一眯,浮起来的笑意都溢出来了,“错啦玩儿虚的”
季萱噗嗤笑了。白宇飞也笑,这就对了,拿起瓶子碰了一下她的酒瓶,“来,感谢季大队副儿再次亲临现场指导。”
这是当初在路上他给他们两个取的绰号,队长是顾辰,叫顾队,队副是季萱。一句平常不过的玩笑说出来,才知今天多么不合时宜,好在季萱并没怎样,笑着跟他碰了瓶子。两人一起喝,白宇飞咕咚咕咚灌没了大半瓶。
“这么喝不怕激了嗓子么”
“这不是瞧见你高兴么。”白宇飞擦擦嘴角,这是真话。自从那俩人传出分手后,季萱就消失了。而顾辰,理所当然地不正常了。一个找不到,一个问不出来,几个月,干着急。那天突然在酒吧看到季萱,当时白宇飞在台上差点没把吉他扔了。
有道是季萱来了,顾辰还会远么
“怎么样”季萱问。
“嗯,昨天他回邮件了。”
那天季萱要找顾辰,不需要她再多说什么,白宇飞立刻答应下来。虽然他也没有顾辰的新手机号码,也不确定他现在在哪儿,但是,很久前的一个邮箱还在用,偶尔会传信来表明他还活着。
“他知道你来了。”白宇飞笑,“这家伙对你有超声雷达,我一发信问他在哪儿,他直接回我告诉她,我会去找她。”
“什么时候在哪儿”
白宇飞喝了口酒,摇摇头,“没说。不过他都这么说了,还能有多久那是顾辰,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他”
闻言,季萱轻轻抿了下唇,音乐里沉默了片刻,起身,“谢谢你了,宇飞。不早了,我先走了。”
没什么内容的话,白宇飞觉得不对,赶紧起身,“季萱”
“还有事么”
她抬头看着他,第一次离得这么近,原来一向冷静的眼睛里竟然蓄着这么多的水,酒吧的灯光照进来,闪闪的,白宇飞突然心里难受,“这件事,我真没立场说可是,你再给他点儿时间,行不行再给顾辰点儿时间。”
两手扶着单肩背包带,季萱微微一笑,“可能他不知道,我也只有一辈子。”
这么温柔,白宇飞感觉周围的空气都一冷,“季萱别这么狠,行不行那是顾辰是那个为了跟你钻山沟关掉自己工作室的人你是只有一辈子,可你不觉得你活得富余了点儿么他那辈子也在你手里握着啊,季萱我这哥们儿,自从跟你在一起,嗑了药一样,早特么丧失了识别女人的能力。还出轨他没那出息”
“季萱”白宇飞咬着牙,恨不能把这名字嚼碎了,“咱能不为了一张不知道哪儿来的照片就伤他么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不知道透过现象看本质他要真有了别人,闹也闹完了,你们都分手了,他何至于断了所有联系,与世隔绝了一样谁特么出轨出得这么良心”
他说完了,很激动,可只有环绕的音乐接茬,她安静地看着他,在酒精和酒吧灯光的双重效果下脸上都没有泛起一点颜色。这就是季萱最标志性的能气死人的样子,雕塑一样。
白宇飞也不再说话,皱着眉,人就横在她面前不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