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
傍晚时分,弯月百无聊赖地挂在天空一角,暗蓝色吞噬着还未散尽的太阳余晖,残光如厚重帷幕迟缓地降落,从地平线慢条斯理消失。
被纸袋包裹的外送食物置于桌上,打开包装时散发出令人饥肠辘辘的香气。相泽消太从厨房取了碗筷,他口味和仍是孩子的宫泽真央不同,属于传统日式,尤其喜爱生鲜食材,点得是最常吃的海鲜丼。一份热气腾腾的米饭上摆满了三文鱼、金枪鱼和鲔鱼,最顶上点缀些翠绿的葱段,配上晶莹剔透的鲑鱼卵。就算是不吃生食的宫泽真央也觉得有几分赏心悦目。
夜幕未至,屋内却已暗得仅剩轮廓。从厨房回来后,相泽消太又起身打开置于客厅中的落地纸灯,暖色光芒与食物香气相辅相成。现下流行的装修风格取消了顶灯,换成了落地灯,在夜晚点亮时仅会照亮四方一角。照明效果虽然减弱,但却平添了几分原本若有若无的温馨。
宫泽真央侧头,窗外万家灯火接二连三地点亮,透过黑夜遥远地闪烁。人间烟火不易察觉地从独居公寓中氤氲开来,蔓延过少女凝聚着甜美的眼瞳,宫泽真央不动筷,只是盯着饭与汤,眼眶莫名其妙红了一圈。
“你不饿”相泽消太拐弯抹角地询问。
宫泽真央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
“这样。”看来她不想说。相泽消太拿起筷子,他自年少起就心思敏锐,尤其擅长鉴貌辨色、揣测他人内心。宫泽真央年幼失聪,家庭债台高筑,亲人四处奔走,想必过得远比他人坎坷。“一直以来,辛苦了。”他慢条斯理,用词不轻不重,只是顺口提及般的语气。
宫泽真央眼瞳深处这才波澜四起,滔天大雨倾泻而下,满溢河水几近决堤。但她终究没有哭,只是不动声色地眨了两下眼睛,缓慢而又昂长,如同被定格几千万祯画面,横跨数年的日日夜夜。随即宫泽真央深吸一口气,露出微笑,“我开动了。”
相泽消太不置可否,双手合十,“我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