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止川往前扑倒,翻身一躲,总算勉强避开。
然而就在这一瞬的空档里,如鬼魅般造访的不明来客,再次悄无声息地退去了。
“公子”
家丁们赶到,银止川倚靠在廊檐下的一面墙壁上。
他扶着柱子,想站起来,却喉间一甜,呕出一口鲜血。
“公子”
众人惊声,银止川将嘴角的血迹抹了一把,摇摇头“没事。”
第二日,银止川给西淮叫的太医院长医官西淮没用上,银止川自己倒是用上了。
他的背部被敲出了一个圆形的瘀痕,半径有半根筷子那么长,皮肤下一层紫红的瘀血。
这绝不是一掌能敲出来的伤,银止川从小结实,还没被人一巴掌打成这样过。
而且他回头去看的时候,都没有看清那人用的是什么武器。
那东西收鞘也很快。
“七公子喝水吗”
“七公子吃茶吗”
“七公子我给您捐捐风。”
银止川背上受伤,只能以一种俯趴着的姿势歇在床上,府里大大小小的佣人都挤在他的房间里。
“七公子上一回受伤还是十年前。”
府里的管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坐在银止川床头,泪如雨下“那回之后就没受过伤,这是造的什么孽现今府里只剩下七公子了,可不能再出什么事儿老爷和其他公子若在天有灵,就显显灵罢”
银止川“”
管家是从小就在银府当仆从长大的,伺候过银止川父亲,又看着银止川长大,就如同叔伯一般。
“那回七公子顽皮,不上学堂,往夫子的茶水里丢了蟋蟀,偷着跟四公子出去打马”
银止川陡然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就听管家赵伯接着说道
“结果一出门,就遇上夫子来和老爷告状,逮回来拖到祠堂里,跪着抽得藤条都断了”
“停停”
再说下去,老底儿都被掏出来了。银止川登时打住,比了个手势,绝望道
“赵伯,不要再说下去了。”
这丫鬟小厮满屋子围着他转的时候,西淮就坐在银止川对面。
他还是有一点烧,但是不肯回去歇着。
“伤药还没好吗,西淮公子”
银止川不让赵伯跟自己说话,他就去问西淮。
老人客气地看着西淮,又去瞧他手上的药草
“这是西淮公子从哪里学来的药方,闻着怪香的。”
西淮脸颊还是有点烫,烧得微微绯红,时不时闷闷低咳。
他一面慢慢地捣着草药,一面哑声说“我爹亲教的。”
“后来一个人离家,在的时候,也经常受伤。就都会用这个方子散瘀。”
“噢。”
赵伯点点头,在西淮的发上轻轻抚了抚“好孩子,受苦了。”
西淮的动作微微一顿。
大概是许久没有长辈在身边,也许久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话过,当老人粗粝的手从他的发上轻轻抚过的时候,西淮的心里倏然涌出一种说不出的,鼓胀的酸涩感。
“也没有太辛苦。”
他轻声说。
“往后让银哥儿好好护着你。”
老人慈祥说“他是个浑球,但也是个好孩子。”
“”
银止川“”
西淮是小倌,银止川是从赴云楼将他带回来的,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