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他迟疑着,指了指地,道“我那位表妹说,她今晚想住这里。”
孟安醉无语道“偌大东宫,就没别的住处了”
“有是有的,”展城归略显无奈道,“可表妹说,她以前来都是住这里,住习惯的地儿,不想换。”
孟安醉“”
表妹说表妹说,好一个有了表妹忘了姐。
孟安醉连连冷笑几声,胸口一阵气闷,脑子一热,猛地将他推开,“让你表妹闭嘴我让就是了”
说完,率先往外走去,连余光都未再给展城归。
望着她的背影,展城归揉了揉肩膀,明明被她按得发疼,但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却越来越大。
随后招来李原,淡淡吩咐道“去太子妃那儿同岳小姐说一声,让她今晚住下,就安排在这里。”
当晚孟安醉便住进了展城归寝殿隔壁的偏殿。
不过她屋子的大门从关上的那一刻起,除了吃喝拉撒之外,便再没有打开过,并且门上还贴了一张纸条,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字禁止尊贵的皇太孙殿下入内。
稍微有点眼力见儿的人都猜得到,孟安醉这是在单方面宣布与展城归避嫌。
接下来的几日,展城归果然十分自觉地没有再来招惹孟安醉。
反倒是一门心思地捣鼓起寝殿后头的花园来,他正命规划着重建,将沉醉酒肆里那株葡萄藤移栽进来,不过实施起来时,却显得困难重重。
天气渐渐炎热,移栽葡萄藤风险很高,稍不注意便会烂根,是以展城归和一干园丁十分小心,就怕发生什么意外。
等到葡萄藤移栽成活,再次恢复生机,已是好几日后了。
这几日里,孟安醉也奇异地睡得十分安稳,连梦也不曾做,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说是禁止展城归入内,实则她也想在将自己困着的这段时间里,理清楚自己的心。
当展城归提到岳蔚薇说,哪怕她再不想承认,却也知道自己心里是不舒服的。
这种酸涩的感觉她并不陌生,上辈子撞见顾熹和睿王的女儿出生入对时,她便十足十地体味过。
只是这一次让她不明白的是,她为何会莫名其妙地对展城归产生这样的占有欲
莫非是他待她实在太好,以致于她在潜意识里将这些与众不同全都划入了自己专属
孟安醉恶寒地抖了抖肩,可随之又想到,她跟他的关系何时竟变得这般亲昵了
她呆呆望着房梁,只觉得一阵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
最初她一门心思想要逃离金陵,可如今却选择进宫留在了展城归身边;明明一直拒绝和展城归产生任何羁绊,可眼下却已将他视为了生命里不可忽视之人。从抗拒他,到本能地保护他,这其中的转变,居然就在不知不觉之中发生了。
等她回过神来时,那个少年早已磨灭了在她心里的因上辈子的故事而产生的后怕和成见。
孟安醉对待感情向来直接而坦荡,当年喜欢顾熹之时,她可以为其赴汤蹈火,一往无前,放弃他时,也同样同他划清界限,止于道义。
可是在这件事上,她却像不懂自己的心了一般,一次有一次,为了展城归做出违背自己意愿之事。
她揉了揉眉心,只觉得疲倦至极。
如今展城归如她所愿没有喜欢她,而他命中注定的皇后也已出现,接下来,她只需要保持时刻清醒、理智,不能因为那些好便沦陷在他制造出的温柔乡里无法自拔,迷失了方向。
明明这才是她应该做的。
暗淡的月光透过琉璃窗牖,照在孟安醉茫然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