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展城归再也听不下去,猛地提高了声量。
“末将在”王文宣下意识应声,面色也严肃起来。
只听展城归面无表情道“这样慢的速度,皇爷爷该等急了,孤先行一步回去复命了,王大人领军修整过后便进宫来赴宴吧。”
他的车辇忽地加速,后头的随行侍卫也只好跟着策马跟了上去。
孟安醉却像毫不意外展城归的反应一般,淡然地摆摆手和杨怀昭道别,随后缰绳一拉,扬尘而去。
王文宣不知自己哪句话惹到了展城归,面色一阵讪讪,眼看他的车辇消失不见后,这才嗓门一开,朝后头怒喊道“都给老子快点没吃饱饭吗”随后指着还呆呆望着前方停滞不前的杨怀昭道“尤其是你”
回宫的路上,孟安醉骑着马静静跟在后头,对一直定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炙热视线完全视而不见。
展城归的目光紧紧锁在孟安醉身上,知道她不会看他,他也懒得再做多余的伪装了。
往日总是蒙着一层无辜的眼,此刻被黑沉沉的云雾笼罩,阴郁得令人不寒而栗。
知道孟安醉可能察觉到些什么后,他想过无数次去找她解释,宁愿让她继续训练那帮不着调的侍卫以此来制造机会同她说话,可每次公事说完,他却又不敢再深聊下去,甚至连问问她为何突然对他如此态度的勇气都没有。
他知道孟安醉在等他的一个解释,然而未有完全把握前,他什么都不敢说。
他已经输过一次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次机会,他实在是输不起。
大约是对他失望透顶了,孟安醉开始刻意远离他,避他如蛇蝎,还是下定决心的那种。
看着她对杨怀昭笑得那样明媚,展城归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人揉得稀碎。
进了宫,众人换做步行,羽林军不着痕迹地退下,铺着墁金砖的路面上只剩下两道拉得很长的剪影。
知晓有一大堆的事等着展城归,行至宫墙大道的分叉口,孟安醉随意寻了个理由,同他拱手行礼道“殿下,前头的路不便再陪,卑职先告退了。”
“殿下卑职”听到这两个称呼,展城归浑身猛地一震,几乎失声,“你何时对我这般生疏了”
孟安醉转身,往另一方走,头也未回,淡淡道“早该如此了。”
展城归心中一慌,连忙伸手拉住她,沙哑出声“姐姐,别这样对我”
孟安醉目光斜了斜,拽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力气很大,掌心滚烫得像块儿烙铁,她眉心拧了拧“殿下,这条路来往人多,请自重。还有,”顿了顿,她意味深长地笑了声,又道“卑职不敢再以殿下的姐姐自居,殿下以后也请不要再这样称呼卑职了。”
展城归只觉得自己眼角都在发烫,他抖了抖嘴唇,说不出话来,许久,才艰涩开口“为什么我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听到这话,孟安醉终于转回头来,她脸上的表情很淡,淡得像蒙了团浓雾。
她静静看着展城归,眼神悲悯而讥讽。
展城归透过她那双漆黑的眼眸,看见了自己的倒影,那里面的自己狼狈至极,难堪得竟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他不知不觉就放开了自己的手。
孟安醉这才慢慢开口“到底是为什么,我还以为你已经很清楚了。”
展城归愣住,呼吸一下子便急促起来。
“我倒还想问你一句,”她的眼神冷如寒冰,“骗我这么久,好玩吗口口声声说什么有喜欢的人,说她吃不惯宫里的山珍海味,容易腻,可你却没说她原本就不是宫里的人;亲手栽几棵葡萄藤,也许并非因为她喜欢吃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