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昭一行人跟着陈志的人马一路深入到了北狄地界。
他们对大漠不熟悉, 擅自闯入很可能会迷失方向, 好不容易在北境当地找到了一个向导,行到半路,那向导一听他们要深入大漠腹地, 直接给吓跑了。
没了向导, 他也不敢带着人贸然前进,只好返回附近城镇重新再找。
也就是这么一来一返,让他无意间在落脚的客栈听到了些金陵来的消息。
旁桌的大胖子道“哥儿几个都听说了吗, 咱们大周的皇太孙殿下三日后便要大婚了,届时天下大赦,举国同庆呢。”
“那场面想想都盛大,可惜咱们离金陵太远, 没那个眼福瞻仰瞻仰皇太孙殿下咯。”另外一人满脸遗憾, 不过一会儿, 话题又转到了别处。
杨怀昭却无心再往下听了。
皇太孙大婚
娶谁
他捏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一股浓厚的不安涌上他心头。
也不知怎的,他想到这个突如其来的神秘任务, 想到离开金陵前王文宣为难的神情,那些看似不相干的蛛丝马迹也在这一瞬间理清。
大漠不比西凉, 游牧民族居无定所, 时常因为气候迁营。
没有当地人领着,根本就不可能进入大漠,同样的,没有北狄人带路, 想要在大漠里找到北狄王庭,亦难如登天。
这也是为何他追上了陈志的脚步,可却在大漠里跟丢的原因。
王文宣要的不,应当是那位皇太孙殿下要的或许根本不是陈志通敌卖国的证据,他要的,不过是拖住他罢了。
酒杯在杨怀昭手中蓦地碎裂,将周围人吓了一大跳。
他们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便见到一人一马远去的背影。
那拨跟着他来打探消息的人更是一脸懵,但领头人都走了,他们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遂也跟了上去。
杨怀昭从北境一路南下,星夜兼程,路上半点也不停歇,硬生生跑死了三匹马,才在十月初十的凌晨赶到了金陵城下。
他拿出禁军营的令牌入城,却破天荒地被城门的守卫拦了下来。
杨怀昭下了马,揪住其中一人的衣领,眼眸黑沉,难得冒火“为何不放行”
守门侍卫看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神色憔悴的男子,有些不敢相信是先前凯旋的战神,心中虽不忍,但还是缩着头,没说话。
“你最好别逼我硬闯。”
眼看杨怀昭的拳头就要落下来,他才噗通一声跪下去“杨将军,不是小的们不放您进去,实在是上头有令,小的们不敢违抗啊。”
杨怀昭心中的火烧得更旺了,他一言不发地后退两步。
守卫以为他知难而退,正欲松一口气,却见他抽出腰间黑刀,直接足尖一点,以马借力,竟用刀攀着城墙而去。
城墙上执锐披甲的士兵怕伤了他,不敢对付,犹豫间,他长臂已经伸了上来。
“还想活命就让开,今日挡我者,我绝不手下留情”
杨怀昭浑身肃杀之气升腾,那把黑刀在凌晨的白雾里冒着丝丝寒气,震得那群士兵们连连后退。
“若挡你者,是我呢。”
一道沉稳肃穆的声音响起,士兵们立时往两边推开,王文宣负着手走了过来。
看到他的一瞬间,杨怀昭几乎目眦尽裂,他握着刀的手微微抖了下,大约是许久未饮水,他嘴唇干涸,声音沙哑“老王你为何要骗我”
王文宣做了个手势,将士兵都屏退了。
他静静看着杨怀昭,叹口气道“杨兄弟,事已至此,不如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