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时喝酒,酩酊大醉;有时又不肯睡觉,低泣的声音萦绕在整个房间。
他躺在床上无论怎么用被子盖住脑袋,都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妈妈,她真的很漂亮,是么”小海轻轻说,“李凯华总是说,他妈妈长得可好看,他以后也想找个像妈妈一样漂亮的女孩子。”
美丽的外表之下,早已是坍塌的废墟一片。
“可我不想”
小海淡淡地说,“我喜欢像姐姐这样的,温柔的。”
温柔又坚强,哪怕天塌下来也一样无所畏惧。
茉莉脚步一顿,轻轻说了声“你呀,才见过几个女孩子啊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么”
她话锋一转“我呀,我是法海。”
“法海”小海奇怪。
茉莉笑弯了眼睛“对呀,法海你不懂爱啊,一首歌啧,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海,姐姐告诉你一个道理,一定要记好了。”她半真半假地说,“爱是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
“那什么靠得住呢”小海抬眼。
“命,命才靠得住。”茉莉毫不犹豫。
所有以爱为名的伤害,都是一场待营救的绑架。
“如果有人让你觉得她很爱你,你也很爱她,但是她做的却一直是伤害你的事,那么一定要逃开。”
“如果逃不开,就要反抗。”
“如果反抗不了,就”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得像散在了春风里。
“就什么”小海没有听清楚。
茉莉却伸出手指,指着前面亮着
五颜六色闪灯的摩天轮“到啦我们到啦”
嘉年华里有很多孩子在追逐打闹,处处都有孩童的欢笑和尖叫声。
闵龙的心情却有些烦躁,在嘉年华公园门口来回踱步今晚约他相见的茉莉,已经迟到四十分钟了。
再怎么发消息都如石沉大海,没有人理他。
闵龙上下牙狠狠地咬在一起。
早该知
道这姑娘不靠谱第一次见面就糊里糊涂,这一次竟然直接放他鸽子。
初春的晚上越来越冷,可是他的后背却粘腻湿滑,有种诡异万分的感觉。
闵龙烦躁地探手一摸,竟然又摸到了一片鲜艳欲滴的玫瑰花瓣。
奇怪,这又是哪里来的花瓣
闵龙随手一甩,没放在心上。
可是有股异香窜入他的鼻腔,让他的体内涌起千万重难言的渴望,像千万只蚂蚁在腿上爬,又像是一滴滴热油浇在他的胸口,让他难耐,让他疯狂。
闵龙红了眸子,喉咙喑哑,握紧了拳头,想把那莫名其妙燃起来的欲念按捺下去。
他不想再继续傻傻等下去。
可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那异香越来越浓厚,仿佛玫瑰花瓣黏在了他的指尖挥之不去。
他的渴望也越来越浓厚,一点点地吞噬了他的理智。
头顶呼啸划过的过山车上,不是有很多孩子在尖叫笑闹吗公园正中的射击游戏摊上,不是正聚着一群七八岁的男孩嘛
仿佛绝世的人面前突然出现饕餮大餐,这样的诱惑太难抵挡。
闵龙抬脚朝嘉年华公园里走,头顶张灯结彩挂着各式各样的彩灯,在月光下幻化成各式各样朦胧的颜色。
他在人群中慢慢走着,眼神像是淬了毒,一圈圈小心地逡巡着那些笑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