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理论,让他想起了成玦上的一段。
不老不死,既生又死,为态叠加。
没有存在,无处不在,因态叠加。
名山大川是他、江河湖海是他,甚至春日里的落花、秋日里的红叶、冬日里的飞雪,甚至百万光年外的星辰,都是他。
他是世间态的集合。他是万物至理。
只是当时,伍舒扬没能读懂这段“万物至理”。
“那之后他哪里也没去,就在忘川边。”
雪花转做偌大的鹅毛,柔软落在冰晶牢笼之上,被冰尖分成两瓣。
鲲鹏暗暗地咬了牙“你知道,他在做什么么”
伍舒扬缓缓地摇了摇头。
“等你。”
“日日夜夜,不眠不休,不走不离。等你。可你”
鲲鹏低低冷哼一声“辜负他剖心沥血的养育。你没能逃出成为熵增魔神的命运,还搞出一大摊子烂事儿,平白地搅得熵量激增,又被明庶立的酆都狱系统盯上,投入无尽深渊。”
“你那时候,早近于灰飞烟灭,中间这一段,答应了青阳,所以我无法言说。这之后,他表观稳态散矢,散做万千河山、漫天星辰”
“是我是我,带着万神印,四处穿梭,一点、一点,从零开始,集齐他剩余的态。两千多年整整七十三万天我几乎不眠不休,走遍了他存在过的每个地方这才在两百年前,勉强凑出了破碎的他。”
难怪他碧落黄泉、人间炼狱,四处找寻,终无痕迹。
原来真正的明庶,早已化风,散在了他最爱的大千世界里。
他隐约感觉到是这样的可能性,但他不敢相信,更不能相信。他怕一旦确信,自己会当场崩溃,最终放弃找寻。
幸而,他没放弃。
幸而,在中元节前一天,他追着张永清,进入了一家医院。
“明庶,最爱玉兰。有那么一天,我将他放在一束玉兰里,带他去看他最爱的千里韶光。一家茶庄的主人路过,玉兰花枝掠过他的肩头,于是他摘下这朵泛着羞的玉兰,送给了他的夫人。至此,才让量子态的明庶,有了新的、无能为力的平凡稳态和你我一样,单一的态。他目前的身体,也没有办法承受真正的叠加态。”
伍舒扬想那天,他赠予明庶眼睛后,明庶难以承受的眩晕与难受。
当时,他看起来天旋地转,却还逞强把着重心,不肯倒在自己身上。
他总是爱逞强。
“明庶,同我们不一样。他是世界的原初,other亲手铸就的作品。而你我,不过是明庶创立的世界法则下,随机演化出的仿制品。”
“所以”
鲲鹏迅速拉下脸“所以,构成他的基础能量弦无可替代。那是来自other的东西。我告诉你,伍子珏。物质根本不重要,包括你、包括我、包括桌椅板凳,这不过都是粒子的障眼法。真正重要的,是组成、结构和能量形式,是相互纠缠的基础粒子,或者换个你熟悉的叫法灵气,灵气本质,不过是一群粒子群。而古神、仙灵所谓的万物灵气,不过是尚未被人类察觉的特殊粒子而已。”
“现在,你明白了么明庶的身体无可取代,你要做的,是将他的特殊粒子还给他,将我们的世界之主,送回。”
鲲鹏扶了扶眼镜,冰冷的镜片上,折射出锐利的光芒。
大雪纷飞,不时,盖满山海。
伍舒扬的睫上、眉上挂着点点霜花,但他却感受不到寒。
他独自一人枯坐在天地之间,纷扬的雪遮掩了一切情绪。
咫尺之外,还停留着载着梦境与回忆的游艇。
然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