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要等个答案。
    “是我。”
    钟子然回答。
    声音传到了妹妹耳朵里。
    事实上只要是血亲，都有可能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只要他愿意，只要他狠得下心。
    可是，一旦经常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那对那人而言，阴和阳的界限，就没这么明显了。
    钟念念看到了，也听到了，她转身，就看到哥哥站在她身后。
    穿着一身白色衣的哥哥，在阳光的照耀下，身后仿佛出现了一对巨大的羽翼。
    天使
    这是她在殡仪馆中，最后见到哥哥时的印象，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化身为鬼的哥哥时，脑中闪现的念头。
    “哥哥”
    钟念念泪奔，跑上去紧紧抱着哥哥的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她好累，哥哥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好累
    要忙着学业，要看顾悲伤的爸爸和妈妈，还有刚出生的弟弟。
    她好累
    像是身处一个泥潭，阳光就在头顶，仿佛伸手就能摸到，可是她却往黑暗中越陷越深。
    “哥哥，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有了依靠，小大人一样的钟念念，变成了个孩子撒娇，发小脾气。
    钟子然现在是鬼，浑身聚集的都是阴气。
    阴气的寒冷和阳气的温暖对碰，他能感觉到怀里的妹妹。那么炽热
    她活着。
    而他已经死了。
    害怕自己的寒气会伤到妹妹，钟子然把钟念念给推开了。
    他用拇指擦去她眼眶里的泪，调笑“又笑又哭的，以后不好看。”
    一说到不好看，钟念念立刻就收了泪。
    “没有，我好看的”
    哥哥长得那么好看，她这个做妹妹的，一定也要长得非常漂亮才行。否则一起出门，大家都不会认为他们是兄妹。
    毕竟相貌差距悬殊
    钟子然好笑，在抱住妹妹的时候，原生关于妹妹的记忆一并在脑中复燃。
    钟念念从小就对自己的容貌特别在意。
    害怕自己没法像哥哥一样，长得那么好看
    “所以，哥哥你现在”
    钟念念看到阳光下的哥哥，没有影子。
    “是的，我现在是鬼。念念害怕吗”
    钟子然故意吓唬她，想看她的反应。
    钟念念一点没有害怕，摇头，“不怕，不管是人是鬼，都是哥哥。哥哥是不会害我的”
    钟子然笑了。
    钟念念看到他的笑容，仿佛看到花开了。
    “真好。”
    她小声低喃。
    有哥哥在，她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