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肯保他,却要杀我”
他霍然起身,一把扯下文丑面具,狠狠砸在地上。那十两纹银买来的东西在空巷冷硬的青砖上砸开一道长长的裂痕,滚了滚,埋入枯叶里。
有什么东西像是被一并丢弃了,岑照我面含怒煞,慢慢回过身,金灿灿的阳光描摹过他俊逸无双的面容,那光影随着风中摇曳的枯枝微微一晃,在他温柔雅致的眉梢,烙下一痕冷厉狰狞的刀疤。
“岑溪。”
“你还认得我阿鹤,你还认我这个哥哥”
魏殳无意与岑照我对峙,手中的饮冰缓缓垂落。他迟疑地望着来人,沉声道“你变了很多。从前的岑溪,不是这个样子的。”
“变”岑照我轻笑一声,目光极温柔地抚过魏殳的面容,话音倏然变冷,“我变了,不错。可我的少主人您,也变了。”
魏殳蹙起眉,岂料岑照我竟合掌击地,滚滚气浪拍得鸳鸯双刀应势弹起。魏殳旋即横剑相搠,岑照我的目光甫一触上饮冰,瞬间变得怒不可遏。他使了十成十的功力,双刀猛地一剪,震得魏殳气血翻涌,右手虎口一阵酸麻。
一滴血沿着崩裂的疮口缓缓向下,滑入饮冰的血槽,答地一声,落在青石砖上。
“阿鹤,你的剑在发抖。那些年公爷亲授你的武艺,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住口”
魏殳冷冷地盯着岑照我,一字一顿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教。”
岑照我的目光一寸寸从魏殳眉梢滑至颈项,魏殳直如被毒蛇冰冷的信子舐过,被他看得几乎脊背生寒。
“少主人,我全都看见了。”
魏殳不解其意,不耐烦地看着岑照我,冷声喝问“香积寺山道十名黑衣刺客,是不是你布的局岑溪,你同这拜火教究竟什么关系”
“呵,果然。阿鹤,你竟将弹梅落雪教给他了一个浑身沾满血腥的、肮脏龌龊的贱种,他有什么资格碰饮冰录不世的绝学”
“少主人,您太让我失望了。那温恪给你许了什么好处,让你这样偏帮他”
岑照我怒火中烧,望着魏殳手中那柄至公至允的宝剑。这分明是魏远游为数不多的遗物,如今竟为一个奸邪卑鄙的仇敌之子,将那湛若霜雪的剑刃,对准他一个忠心耿耿的旧臣。
“我看见了,我全都看见了”
岑照我周身陡然迸发出渊渟岳峙般的骇人气势,手下双刀使了十成的功力,毫不留情地劈、削、刺、砍,海浪般的杀招直直向魏殳袭去。
“我看见你赠他桃符,我看见他抱着你”
“胭脂湖上元夜,多美的月色。你任由他按在地上,揉在怀里,辗转厮磨,肆意轻薄”
魏殳听得气血翻涌,咬紧了银牙。可右手新伤叠着旧伤,他空有妙至毫巅的剑术,却无气力相继,岑照我功力已臻化境,此时的魏殳,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铛
鸳鸯刀呛然铮鸣,岑照我面含厉色,磅礴的内力自左手涌出,滚滚气浪同饮冰剑震在一处,魏殳猝不及防,踉跄后退,口中咳出一抹猩红的血。
岑照我愣了愣,似乎没料到魏殳竟虚弱至此。他心中微微一恸,可那点微末的关怀在望见少主人颈间一痕红玉线时,陡然烧作更炽更烈的怒火
“真没用啊。堂堂云中战神的独子,竟病弱得连剑都握不稳还不如点翠楼里声娇体软的鸳哥儿”
魏殳面无表情地拭去唇边的血迹,冷冷地望着岑照我。他抖落饮冰剑上的血珠,淡淡道
“要打便打。你是父亲的旧部,不必拐弯抹角地寻着我的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