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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被捡走的鹤(上)(3/3)
    “在莲花棚春纱帐,都是往来我家棚子的奴契。小人、小人这就带您去找。”
    大理寺衙役羁押着段老三,自狱中缓步而出。一行人途经偏厅,温恪脚步一顿,若有所觉地回过头,却见一袭绛紫公服自厅内翩然飘过。
    此人身形清癯,长髯飘拂,温恪凝眉望去,却见那人腰间一枚金鱼袋随衣袂行动轻轻一晃,赫然是沈绰的父亲,吏部侍郎沈半山。
    “温大人,走了。”
    温恪应了一声,上了马车,低头翻阅着手中新誊的陈案。
    下瓦子,鸿胪寺。海东青,五王子。翠眸,灰眼。沈氏父子,大理寺卿。
    从大理寺接报至今,不过一个多时辰;如今春雨还在下,滂滂沛沛切切嘈嘈,一刻不歇地打在马车舆顶上,可“贵霜王子罹难莲花棚”的消息竟也不胫而走,顷刻间闹得满城风雨。
    车毂吱嘎一响,温恪挑开车帘,一痕痕高矮不齐的黛瓦横于天际,下瓦子已到了。
    远处雨巷内,停着几辆破旧的囚车;囚车内挤挤挨挨的一群人,个个脖上挂着细锁,牲畜一样,竟都是标价待售的奴隶。
    温恪重回上京已月余,还是头一回来这地方。迷濛的雨幕中,飘来淡淡的脂粉香,和奇怪的腥膻味,温恪只觉腻烦又厌恶,长眉紧锁,脸色不大好看。
    大理寺差役撕下门前封条,他与窦恒打伞下了车。段老三浑身被暴雨浇透,手脚皆缚了赤铁长锁,每走一步,铁链当啷作响,如拖千斤坠。
    “老实点别耍滑头”
    大理寺差役恶声恶气地推着段老三进了莲花棚,勾栏后院狼藉一片,一块漆面斑驳的朱红大匾摔在泥地里,温恪余光瞥去,依稀瞧见“鸳鸯翻红浪”几个不堪入目的大字。
    “账册和奴契都在哪儿呢”
    “春纱帐”里,段老三抖抖索索翻出一只樟木箱,哐地将箱盖打开。里头的文簿皆整整齐齐地放着,顺序分毫不乱,段老三一望之下,面露喜色,稍稍松了口气。
    段老三手上雨水淋漓,胡乱在衣摆处擦了擦,反倒绞出一地水痕。温恪挑了件蔽尘布给他,段老三随便一抹,小心翼翼地将箱子里的账册与契条一一翻过。
    “契条呢我的契条呢”
    段老三一下子慌了,匆匆将箱内文籍重新翻过。然而事与愿违,属于石国琉璃匠的那张,竟不翼而飞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将所有的奴契都放在这儿,藏了十多年,每一张都在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少了这一张”
    段老三瞠目结舌,面色陡然变作青黑。辱杀一名小国奴隶同辱杀一名敌国王子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他双手的锁链挣得当啷乱响,胡乱将樟木箱翻了个底朝天,无数泛黄的纸页随风旋飞,落在地上,又被雨水洇湿。
    “怎么会”
    温恪冷眼看着他,刚想质问,却见一张簇新的奴契被疾风卷起,打着旋儿飘飞至他面前,“立买字人沈绰”几字赫然跃入眼帘。
    温恪心头一跳,那奴契随风而起,又飘飘悠悠落去地上,眼看着就要被骤雨打湿,他迅速俯身,抄手将契条拾起。
    温恪心跳如雷,目光从“沈绰”二字匆匆掠过,再往上,则是经手奴隶的花名,白纸黑字,刺目烧心
    他的名字,是“鹤奴”。
    作者有话要说注
    “糯米团子验毒”法出自南宋宋慈洗冤录,据说这个检验法曾被当时的大理寺有司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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