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江凌有些担忧,回头对张铎道“郎主,再这样下去,他要撑不住了。”
张铎抱臂退了一步“西汉商山有四皓,当今青庐余一贤。青庐的一贤公子,是举世清流,衣不染尘,可不是你现在这副模样。”
岑照抓紧了镣铐上的铁链,仅剩的一些好皮被血衬得惨白耀眼,他竭力匀出一口气,“张大人我既然肯受肯受你的刑,就不会在意什么清流白衣的虚妄体面”
喉咙中的血痰没有力气咳出来,他索性吞咽下去。
一时之间,声音稍朗。
“连阿银都知道,怎么丢掉矜持,弃掉体面,在洛阳洛阳的世道上熬”
“住口”
“呵呵”
他口腔中含着血,突然也笑了一声“中书监大人,为何动怒啊啊”
话到末尾,引颈又是一声惨叫。他浑身乱颤,几乎要失禁了。
江凌忙摁住他,顺手掐了一把他的脉,只觉搏跳凌乱,已不可平,忙朝着张铎摇了摇头。
岑照将脸贴在型架上,抽搐着道
“中书监大人今日是第四日了,照最多也就撑到今日若若大人再受执念所困,那么那么照,就不能替大人去晋王刘必处了。”
张铎没有说话,只看了江凌一眼,示意他把人放下来。
岑照匍匐在地咳了好一阵,方得以稍稍支撑起头颅。
“张大人,你是不会信借尸还魂之说的,听说当年陈氏灭族,合族男丁腰斩于市,大人亲主刑场,一个一个验明正身如今又怎么会信照是陈孝呢。”
张铎撩袍蹲下身,凝向他那双灰白的眼睛。
“那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咳没有这一身刑伤,刘必怎么才能信我,不是大人的人。”
张铎慢慢捏紧了手掌。
其实,到目前为止,除了被他提及的席银之外,张铎尚算喜欢这场博弈。
“送你去东郡之前,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大人请问。”
“刘必当初请你出山,你坐视二十余人亡命在青庐,亦不肯应刘必,今日为何肯受我驱策。”
岑照抬起头。
“刘必无帝相,而你有啊。”
“你演过命”
“算是吧”
“除此之外”
“因为阿银。”
“何意。”
“于刘必而言阿银若棋子,随意可杀。”
说着,他顶起全身力气抬起头,张口放慢了声音“而于大人而言”
一言未闭,人似已力竭气残,周身坍颓,如同一滩泥巴一样,扑瘫于地。
江凌松开手,起身问道“大人,还问吗”
张铎看着地上的人沉默了半晌,突然冷笑了一声“攻心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