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却见傅婕妤甜笑满颊,翩翩而来,取了梅花银酒壶来为玄凌斟上美酒,道“臣妾许久不见皇上,心中甚是思念,且请皇上满饮此杯。”玄凌微不可见地皱皱眉,到底一饮而尽,又听傅婕妤不无拈酸道“方才一路过来看湖上宫女如花,听闻是胡昭仪的心思。胡昭仪是皇后娘娘的表妹,也是皇上的表妹,自然最明白皇上的心意。”
昌贵嫔听了她阴阳怪气的奉承,只是漠然一笑别过头去,并不接话。傅婕妤恍若未觉,更不殷勤奉承旁人,只一味守在玄凌身旁侍奉。
傅婕妤自被冷落以来,皇后又病着,更无人可依,此番应诏而来,却连一些面子工程都不会做,难怪会得到书中玄清那样的评价。
玄凌侧首望向湖边一丛浅淡一丛深的各色菊花,忽轻轻一笑道“今年夏天宫里的菊花就开了,起先还担心是妖异之兆,如今看原是主大喜的,蕴蓉生了和睦,燕宜和令娴也都有了身孕。”
甄嬛见机道“是呢。从前总说危月燕冲月不吉利,拘束了徐妹妹和刘妹妹。如今瞧着两位妹妹解了禁足,不仅太后身子见好,连皇嗣也兴旺繁盛了。”
玄凌只顾着高兴,并不介意太后之事,起身走近徐婕妤和刘婕妤道“幸好当日莞贵妃直谏,否则可真是伤了你们的心了。”说着又含笑向甄嬛,轻声道“若不是嬛嬛,朕如今可要后悔了。”
徐婕妤和刘婕妤皆是面上微红,似晓霞弥漫,正要欠身谢她,甄嬛忙搀住她们道“两位妹妹身子重,何苦拘这些礼数。”
眉庄即刻道“太后总赞臣妾贤德,其实真论起贴心贤惠来,臣妾总是不如莞贵妃。”
玄凌眉梢眼角皆是泛着亮泽的笑意,“朕有你们两位位贤德之妃,自然都是不相伯仲的。”
昌贵嫔掩口一笑,迎上前来,娇声道“皇上好没良心,这样就把人家撇在一边了。”她撒娇地一偏头,珠簪上的薄金镶红玛瑙坠子滚得欢快而急促。
其时湖上莲叶田田,昌贵嫔一色桃红蹙金琵琶衣裙被湖面清凉湿润的风缠绵拂起,仿佛湖上一株出水红莲,艳而不妖,风姿绰约。玄凌正要说话,却见昌贵嫔身边的一个红衣侍女越众而出,声线清亮,“贵妃娘娘温婉恬静,贵嫔娘娘娇艳动人,如开在湖中的红白并蒂莲花,都是极好的。皇上既爱惜白莲,自然也舍不得红莲,娘娘以为呢”
甄嬛微微愕然,本能地转过头去看,说话的正是原来服侍徐婕妤的宫女赤芍,即慕容世兰嫡亲的妹妹慕容世芍。那日玉照宫里甄嬛想起她的事,心里放心不下,便以赤芍侍奉徐婕妤不力为由打发她回了内务府,又命姜忠敏将人安排去了昌贵嫔的燕禧殿。
徐婕妤身边的桔梗和黄芩是陪嫁进的,赤芍和竹茹出身宫女,在徐婕妤身边的分量自然不如桔梗与黄芩,所以并未在意。而昌贵嫔自然不比徐婕妤好糊弄,今日赤芍能贴身侍奉,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赤芍不过是个柳眉杏眼的女子,虽颇有颜色,但与她姐姐慕容世兰是无法比拟的,昌贵嫔也不想她会在这个时候说话,且并无畏惧,目光朗朗划过玄凌。
不过是一瞬间的惊愕和意外,昌贵嫔娇滴滴一笑,冷冷斜了一眼赤芍道“不愧是原来徐婕妤身边的宫女呢,徐婕妤饱读读书,你竟也伶牙俐齿到这等地步,当真叫本宫自愧弗如。只是你既到了燕禧殿,就该守着本宫的规矩,在圣驾和莞贵妃面前这样妄自言论,未免也大胆得出格了些。”
赤芍脸上窘迫得发红,忙退了一步,徐婕妤作为旧主也十分地局促不安,略带自责地颔首向甄嬛算是致歉。
玄凌是聪明人,不会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