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细如丝, 打在砖上瓦上声音不大, 传进正沅殿内却像是被放大了几倍一般。
凤攸宁侧身倚在榻上半阖着眼, 心绪不宁。
方才在回东宫的路上遇着了郢王,他的那一番胡言胡语着实令人琢磨不透。
“太子妃好生惬意。现下太子怕是已经一筹莫展, 太子妃竟还有心情游赏御花园, 看来阑儿确实将你捧在心尖儿上。”戚旭说这些话时,那眼中带着阴森的笑意, 即便是她看来也不由得脊背发凉。
这个郢王实在是邪门儿得很。
晴微瞧着主子倚在那儿半晌也不曾动,便以为她是睡着了, 赶忙拿了件衣裳给往身上盖了盖。
谁知她忽的睁开了眼, 眸中没有半点迷离之色,反而是满满的警惕。
小丫头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公主可是魇着了”
凤攸宁坐直了身子,垂下眉眼揉着太阳穴, 淡淡道“不曾。”
“奴方才去定晨殿打听了一下,濯束说殿下昨晚一夜未眠,现下又埋头在那一堆奏折里, 茶饭不思。”晴微明白自家主子一直惦记着那位,便自作主张的去定晨殿找了濯束,这会儿只将打听到的都如实讲了出来。
凤攸宁的听着,眉尖微蹙。
昨晚两人便是闹得不愉快, 那人如今又是政务缠身,一刻也不能停的,定是压力颇大
戚星阑这样下去怕是会熬出病来,况且她还忧心着从郢王那里听来的话。
这般想着,她动了动身子,朝窗外望去。
细雨如丝,落下来也是令人眼难以捕捉,她微眯了眯眸子。
“你说我是不是该去看看他”她的声音很轻,不知是在问晴微,还是在问自己。
“公主若是想去,奴便给您撑了伞去。若是不想”晴微后面的话未曾说出来。
濯束告诉她那些话的时候,捎带着提了一嘴。说是太子殿下这会儿谁的话都不听,能劝动的怕也就只有太子妃娘娘了。
她虽是不甚喜欢这喜怒无常的太子,但他总归是她家公主的夫君,是要同公主长长久久过一辈子的人。故而还是能盼好便盼好吧。
凤攸宁的视线从窗外的细雨中收了回来,喃喃地说了句“春来了”,便是没了后话。
晴微便也只是候在那儿,静静等着吩咐。
稍后绮烟也端了热姜茶进来,“公主将这姜茶喝了罢。早晨湿气重,你在外面待了许久,恐身子受了寒。”
“放这儿吧。”凤攸宁瞧着碗里那褐色的汤汁,滚烫地冒着水雾,熏得整间屋子里都是姜的辛辣味儿。
她吹了吹那碍眼的水雾,舀起一匙送入口中。
辛辣味在舌尖打转儿,暖流却是顺着淌进了肚里,舒坦了不少。
又喝了两口,她下意识的想去寻桌上的蜜饯,却发现只有一碟子蜜芽酥,不由得皱眉。
绮烟是个极有眼力见的,知她在寻蜜饯,没等问便答道“咱们殿里的蜜饯前些日子已被吃完了,还未来得及去取。”
她这么一提,凤攸宁隐约记得正沅殿的这些个蜜饯都是戚星阑送过来的,要去拿的话
“膳房不远,你现下便去罢。”
“公主,是去定晨殿拿。”绮烟如是说,“是太子不爱吃甜,故而蜜饯做好了都要拿去给太子殿下尝过后,方可寻了瓷罐子贮存起来。”
“大抵是因从前东宫又只有太子这么一位主子,便是直接送到那边的。”晴微跟着道。
凤攸宁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哪是因为这些缘由,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