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攸宁却是被屋里苦涩的药味给呛醒的, 那味道萦绕在她的口鼻之间, 便是在梦里都挥之不去。
“娘娘醒了, 殿下太子妃娘娘醒了”耳边不知是谁高兴地喊了这么一声, 震得她的耳膜生疼,不悦地拧了拧眉头。
她缓缓睁眼, 视线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 便见戚星阑已然走至了床边坐下,面上是掩不去的憔悴。
“宁儿, 你总算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他柔声问道。
凤攸宁微眯了眯眸子, 费力的将眼前的一切看清。
屋内的陈设让她不由得一怔, 她这是回到承国的东宫了
“星阑是你带我回来的”脑海中忽的晃过凤卓允与严熠剑拔弩张的场景,她猛地抓住了面前那人的手臂。
手指的冰凉透过衣衫的料子源源不断地传来,戚星阑不由得拧了拧眉头, “你手怎么这么凉”
“我在问你话,阿允呢你当时是不是带了兵去的, 他如何了崇国如何了”她说着便要挣扎起身,却觉得腹部刺痛,整个下半身都仿佛不是她自己的一般。
凤攸宁的手颤抖着抚上小腹。她依稀记得昏倒前腹部的刺痛感, 还有滚烫不断从身下淌出来的感觉
“我们的孩子他还好么”不知为何,她的眼眶酸酸的,连眼前的那人都有些看不清了。
戚星阑反握住她的手包在掌心里,像从前一般轻轻揉捏着。
他尽可能的扯出一个笑容, 垂眸望着她,“宁儿,你先冷静,听我慢慢同你讲,好么”
这般推脱是为了什么,她几乎在瞬间便猜到了,尽管那是她最不愿相信的结果。
“都没了,是吗”凤攸宁从没听到过自己这样颤抖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祈求着什么,她何曾这般卑微过。
那一刻,她多么希望戚星阑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她胡乱猜测的,孩子还在,阿允和崇国也都好好的
可是戚星阑没有。
他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又替她擦了擦顺着眼角淌下来的泪水。
“宁儿,孩子还会有的。”他说。
心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凤攸宁的手狠狠捶向心口的位置,一下一下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却还是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戚星阑慌忙抓住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握在手心里,“宁儿,宁儿你看着我。”
她没挣扎,茫然地抬起眼来,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竟是将那人的轮廓都给模糊了。
她想哭出声来,可是却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所有声音都呜呜咽咽的哽在喉中。
戚星阑似乎一直在说着什么,可她一个字都听不到清,只能狠狠咬着后槽牙,口中一阵腥甜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挣开那人的手,冷冷望着他。
“你为什么没有救他们为什么”
这个他们,不仅是凤卓允和孩子,还有崇国无数正在遭受着战争痛苦的百姓。
她这样的目光是戚星阑从未见过的,即便是两人刚认识的时候闹得那般不合,她的眼中也不曾有过这般敌意。
其实他心中的自责并不比她的难过少,明明答应过会为她保住崇国可谁又能猜到那时严熠已然潜入了云京,甚至利用已经快被朝廷百官折磨疯的凤卓允做了一场交易
既然发生了的事情已是无法挽回,那他只能用未来将一切弥补。
“宁儿,”戚星阑轻轻捏住她的肩膀,眼里是浓到化不开的温柔与心疼,“你先好好养病,一切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