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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规绳(4/5)
   许令接过看了看,放回案上,“又为何生龃龉”

    “李父与人械斗身死,家中四子嫌所余地少,因此持械围我家,终日辱骂,欲讨要所卖田地。”

    “我家宾客不堪激,与其搏斗”郭寿叩头道,“于是各有死伤。”

    “李氏就此讹诈我家,欲我归还所卖田地”郭寿看着许令脸色,试探道,“虽说械斗死伤由命,然我家宾客确有杀人之行,小人不愿隐匿”

    “狗贼无耻”砰,有人破门而入,随即被县卒死死制住。

    “汝果然是汝诬告”郭寿往门内挪,眯着眼审视许久不见的李氏女郎,面上惊恐,然而眼中却流露轻蔑与不屑。

    “阿蕙退下。”荀忻站起身,俨然生怒,“谁令她进来”

    她奋力挣扎,状若癫狂,县卒怕伤到她,一时间拦不住她。

    女郎发髻微散,挣脱开来欲扑郭寿,却被荀忻挡住,县卒忙上前制住她。

    “县令当面,不可冒犯。”

    “县尊,妾告郭寿杀我父兄,害我满门,鱼肉乡里,其恶罄竹难书”

    荀忻绕这么大圈子找来郭寿,为的就是设法让其自行认罪,避免李阿蕙成为原告与证人,至此功亏一篑。

    “有讼则理。”许令在荀忻不赞同的眼神下叹口气,“汝与郭寿各执一词,我不可偏听偏信,立刻缉拿郭寿宾客,严加拷讯。”

    “荀君”他喊住转身要走的荀元衡,揖道,“皆闻荀君智名,此事要请荀君相助。”

    作者有话要说荀忻深吸一口气,按下恨铁不成钢的怒气,转过身来,拾起案上的田券,喝问郭寿,“汝家有良田百倾,却独独将此券随身携带”

    “可见汝心中有鬼。”田券在他手中如废纸一般,跌落尘埃。

    郭寿想要争辩,张了张嘴,脸涨得通红,他的说辞都是赵达预先想好的,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

    “田地转卖必立田券作凭证,立券之时必有作保者在侧,既有田券,保人何在”

    此问一出,郭寿睁大了眼,骇然而惊,他百密一疏,从李家搜寻到田券,立即伪造了转让的田券。

    伪造田券哪里会想到找保人

    许令没想到荀元衡转身便能对郭寿发难,两句话听得他双眼发亮,激动难抑,喝道,“县吏何在”

    看奸人如遭雷霆,哑口不能言那模样,果真酣畅淋漓,痛快至极。

    县中掾吏闻召赶来,“本朝,荀君。有何指令”

    荀忻不多客气,“着人至宜平里,得其人后寸步不能离,立刻携当时保人来见我。”

    “郭寿,再问汝一遍,保人何在”

    郭寿从惊惶中恢复过来,低头嗤笑,“我只知太守、县令听讼断狱,汝乃何人,岂有权审讯”

    “还是本就并无保人,此券是汝伪造。”荀忻不为所动,推断道。

    “荀君”郭寿浑然不觉地琢磨着这个称呼,破罐子破摔一般出言挑衅,“乳臭未干的士族子,仗着出身欺人,我未杀人,汝能奈我何”

    “荀氏号称持正,汝能枉顾国法杀我”他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浮木,咬死不承认杀人。

    “汝争田不成,杀人泄愤,先杀李父,再杀其子。”荀忻走回案后坐下,“其长子侥幸逃出,汝携宾客围殴,百般羞辱,迫其啖土以换家中老幼之命。”

    “而后丧心病狂,李氏老幼十三人,为汝所杀。”

    “上至老媪,下至婴儿,无一得存。”

    他说到这里,少女如剥心肝一般痛苦悲鸣,再次挣扎着要扑向郭寿,恨不得生食他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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