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西涟挑眉“那你当初为何要算计嫁我”
得了,君暖发现这个问题又绕了回来。
她想,要不自己还是照着原主原先的性子来演吧,演一个作天作地恣睢肆意的小郡主,作到宁西涟受不住,自然就给她和离书了。
可是这样一演,少不得要等到女主出现,成日带着面具过日子,谁愿意
“可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君暖低着头说,卷翘的眼睫在烛光下扑簌着,“那时候我是真心喜欢你,所以想要和你在一起,哪怕不折手段,被全天下耻笑唾弃,我也想名正言顺的在你身边站着。”
“但是子臣哥哥,没有谁会一成不变,一直在原地等着走在前面的那人回头。”
“你有没有想过,有个小姑娘一直在身后追逐一个少年,很用力的追逐着那个少年,可那少年实在是走的太快,快到小姑娘就算拼尽全力,将四周用夜明珠点亮,也瞧不见少年的身影,等很久以后,少年突然就想起了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便回头去看,可是他的身后,除了漫无边际的云雾,就只有他自己的影子。”
“小姑娘跟不上那个少年,那个少年也将小姑娘给丢了。”
“而我们,便是这个少年与这个姑娘。”
“子臣哥哥,我到今日才明白,原来我对你的喜欢,是你的负担,也从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一席话,说的宁西涟静默下来。
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君暖,半响之后,才说道“你心中还是怨我的吧。”
君暖却摇头,眉眼弯弯的笑着“不,我没有怨你,从一开始,便是我非要将感情强加于你,是我的一厢情愿害你至今,而你从始至终都不曾与我计较过,说来这句话,到该是我问你才对。”
“子臣哥哥,这些年你可曾怨过我。”
她眸光清澈透亮,就像是有种魔力般。
宁西涟不太自在的低了头,没说话。
他是怨过的,不单怨过她,也怨过这整个京城的人,还有那位坐在龙椅上的九五之尊。
他带着满腹的怨气去了西北。
最后那一腔怨气也在西北的风沙中和无数的尸骨中灰飞烟灭。
世间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而他出身显贵,这二十载来顺风顺水,父母健在,兄弟和睦,仕途顺畅,最后还娶了一位能让无数儿郎眼红的贵女,可这全天下的好事怎能叫他一个人占尽呢
况且比起埋骨西北,无法归家的儿郎,他能活着已是老天最大的恩赐。
他不该怨的。
可他无法骗自己,也无法欺瞒君暖。
最后他还是在君暖的目光中点了头。
“我虽曾怨过,可我此次回来,能坐在这儿与你说话,就代表我心中的怨气,已然消失,我不愿也不想你在介怀过去。”
“永安,我如今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同你过一生。”
君暖轻轻抿起唇角。
她想,若是原主还在,听见这些话,恐怕能高兴地跳起来吧。
只可惜,她再也听不见了。
宁西涟瞧着她由笑意缓缓变成如今的眼角泛红,心头一时也不是滋味。
他顺势起了身“我明儿先陪你回王府,此事三日后,你若还不曾改变想法,我便同你和离。”
幔帐被他挥开,层层叠叠的落下。
遮了满屋亮堂的烛火,也掩了幔帐后楚楚可怜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