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昏沉中,两人顺着被水流卷着冲了许久,终于在某处洋流拐弯的地方,被海浪拍上岸。
审神者仰躺在沙滩上,呛出的海水中还带着血沫,换做普通人类此时早死透了。
骨喰的伤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他却像没感觉似的,很快爬了起来,又去扶审神者。
审神者近乎昏迷,骨喰将她半是扶半是背地架在肩上,步子蹒跚地走向岸边树林,他们身后的海面还在酝酿,一波数米高的浪尖很快就要拍上岸。
然而,还有人比海浪更快。
一个提着长枪的检非违使踏着海面走来,三米高的身躯加上繁复蓝胄,令它看起来仿佛海中神祗。
再逃也来不及了,骨喰一手架着审神者,右手抽出本体,对准检非违使。
诸多兵种中,枪是骨喰最不擅长应对的,池田屋时,他就被高速枪在第一个照面戳穿了肩膀。
某种方面来说,审神者能锻出第一振骨喰藤四郎,已经说明她与他内在有着某种相似之处。就像现在,面对比曾经重创过自己的敌刃还要强横的枪兵,骨喰深呼吸,右手稍稍放松刀柄后再次紧握,眼中全无恐惧。
巨浪拍在岸边,检非违使乘浪而来,雨点打在甲胄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它双手持枪,枪尖直指骨喰。
骨喰的神经紧绷到极点,瞳孔因紧张放大。
可是检非违使却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直接一枪扎过来。它在岸边静立,眼眶中两点幽蓝跳动,似乎在判断什么
倏然间空中传来空气撕裂的声音,那是极薄极锋利的刀刃发出的冷啸声。
检非违使立即收回枪尖,举枪自下而上地朝空中突刺
“呀被发现了。”
白衣太刀当即变换姿势,双手反握长刀,险险闪开枪尖,人还在空中,曲度极大的刀身已随着身体旋转切进检非违使的肩甲内,竖着划拉下来。
“你的手臂,归我了。”
一条足有人类腰粗的断臂砸在沙滩上,髭切轻盈地落在旁边。
可检非违使根本感觉不到疼痛,或者说在头颅落地前,它都不会停止战斗。失去右臂,检非违使左手持枪横扫向髭切,速度只双手持枪稍慢,依旧势不可挡。
髭切闪开枪尖,抓住枪尾返回的空隙,一跃而起,从侧面扑向检非违使,刀锋挑向检非违使的脖颈。
眼看就要成功首落,髭切忽然一脚蹬在检非违使身上,借力跳开,下一秒,一根粗长尾骨从他原先所处的位置横扫而过。
髭切捂着右臂落地,血滴滴答答的顺着手臂流下,他只是在错身的瞬间被尾骨的骨刺擦到而已,伤口却像被猛兽爪牙撕裂,要是真被尾骨扫中,绝对会被腰斩。
“哎呀失败了呢。”嘴上这么说着,语气一如既往的绵软,髭切的眼睛却在发亮“不过,被打到这种程度我也不能再说无所谓了。”
他不是没遇到过检非违使,但是像眼前的枪武士这样强的检非违使他还是第一次见。速度、力量,乃至战斗反应,都不是曾经遇到的检非违使可比的。
这也令他清楚地意识到,那个被自己随意称作姬君的少女,到底有多强大。
审神者逐渐清醒过来时,耳边金属碰撞声不绝。
眼前一振白衣染血的太刀气势狠戾地扑向检非违使,长刀数次挥斩,从不同方向半是抵挡半是攻击地打在枪柄同一位置。到最后,刀光几乎连成一股洪流,破开人类手臂粗的枪柄,破开检非违使的重甲刺耳的摩擦声中,太刀从肋下切入从背后穿出,几乎将身躯庞大的蓝胄武士拦腰斩断。
髭切宛如影子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