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也不管面上又是如何一副黑沉得几乎可以拧出墨水来的神情,程铮最终也只能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请进来。”
得了这一句话,行宫中人就又忙碌碌的转开了
也哪怕程铮只说将人请进来,但他们也显是不能就只做领路这么一个动作啊再观程铮并没有丝毫起身移步的意愿,恐怕会将就着在这里接见那位金陵府尹,那此时已摆上来的席面也定是不能用了,必要再换一席新的才好又好在此时并没有真正的开席,摆上桌的也多是一些供程铮程曦两人赏玩的果点,真正的菜品还在排队候场中,抢救余地很大
甚至于根本就不需要他们自己抢救
只因之前刘宝勋的回话也显然是有所保留的事实是,这位金陵府尹又岂止是只带来了厨子他竟是除去人手之外还呼啦啦的拉着一车又一车的蔬果牛羊连炖着羹汤的大锅都直接用一架平板车运过来了。哦,还为保羹汤不至沾染上炭火的烟尘而特地用上了银霜炭
其阵列之雄浑,声势之浩大,竟是全不输给之前众文武臣工列队恭迎程铮之际的架势。
也当然了,这些消息是刘保勋同行宫中的下人们所共知的甚至因着后者才是这金陵行宫中的地头蛇,故连刘宝勋得知这一消息的时辰也都有比他们晚上那么一两分。
却也不过是这么一点子的差异而已毕竟这次的消息可不需要他们去探、去寻,而是直挺挺、大咧咧更仿若威胁一样的就列队于行宫门口了但,之所以会只有刘保勋将这些消息回禀给程铮而行宫中本有的下人却是敛口不言犹如眼瞎耳聋,也是因着来人的动作太直白太不加遮掩毕竟,这位金陵府尹的行动到底该如何定义,也需看在程铮又会如何在心中评价他的份上。
要程铮乐意,不是不能将这张狂解释成直白真挚的孝心的,可要是程铮不待见,那这份张狂又还需有甚曲折的解释吗
只,也不管程铮最终又会怎么选择,都不是这些行宫中人可以恣意揣摩的乃至他们根本不必揣摩毕竟,他们也还没真就被绑到程铮的队伍里,这于住宿于饭食之上讨好一二对方是不打紧的,但要真胆大到试图随对方搅合进朝堂的浑水里了
呵呵,虽说行宫中的日子是真枯燥又无趣宛如死水无波吧,但也真的没有哪个人会想着就去死了
好在刘保勋是一心一意向着程铮的,所以也不等这位金陵府尹将他一路大费周章从金陵城中拉过来的车队派上用场,程铮就被刘保勋的话儿惊得直接瞪圆了眼眶
好家伙。
他差点脱口就是一个好家伙
且还不止于程曦,连带着他身侧磕着瓜子围观的程曦,都差点磕到自己的舌头。
父女俩面面相觑,几不知自己眼下还能说什么。
也,还能说什么呢说这家伙该不会是上赶着来程铮处送命的罢
注意,这里的程铮和程曦可不会错以为这人是来自个儿面前送他自己的命的,而是已有认定了这人是特意声势浩大敲锣打鼓的来送程铮的命的
至于原因
还需要问吗
故,也就在这位金陵府尹满面笑容被人引进来之后,程铮半点情面都不留的就开口质问为了恐吓而质问“府尹大人这大咧咧的,是来给孤送葬吗”
一片死寂。
别说旁的人不明程铮为甚一开口就是修罗不不不,这分明就是乱葬岗的节奏,便是那被程铮正面直对的金陵府尹,也大脑空白到半饷都记不得自己现下里最应该做的,是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