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公寓楼下,又一次目送着载着reid的黑色suv离开,橙红的车尾灯融合在车灯的海洋里,然后消失在路的拐角。
心脏某一处,被自己强硬镇压的某一处,似乎正在慢慢活跃,竟然像是春天冰层融化一般,动作微小却是不可阻挡地慢慢地流动起来。习惯性地想要再压下去,当然不是不可能,但总觉得向下遇到的都是玻璃渣,一阵一阵地抽痛。
她还记得,或者是不能忘记,这一片心事是在三年前的天台上,她不管鲜血淋漓,一压到底的。那时候reid还没有来,四五层楼高的教学楼边缘,夜风吹拂,她的两只脚悬浮在虚空中。她明白的,真的知道,当时刚刚被判了终身的那个人说的或许没错,她自己,或迟或早,都会变成他那样的人。这种明白与看了多少人写的多少书,学了多少定理没有什么关系,她自己心里就是知道。
同时觉得自己对reid的感情,就像是用一双僵尸腐臭而皮肉剥落的手,意图触碰一张美丽的脸。那一天她其实已经死了心,觉得自己低进了土地里,之前那些跳跃着的心思甚至龌蹉可笑。
后来reid过来,就像是见到了太阳,sord才觉得自己羸弱而不堪一击。自此之后,一路追寻又一路自惭形秽,不敢奢望。不愿意看见reid露出一点失望的表情,因此脚步不能停下,但也控制着自己,小心翼翼。
这样不行,真的要让那个人赢吗
过去的几年,她一次又一次觉得,自己快要碰到了。劝她加入fbi实习的reid,给她复习资料的reid,告诉她繁花似锦的reid,快要碰到了但她每次都心有顾忌。空气里的屏障在一点点消失,却是她自己,越来越不敢伸出手。
进入实习的那两年,自己积累了不少经验,认识了不少人,学了很多新东西,距离好像越来越近,直到今天真的有机会正式成为一名探员。她积攒力量,披荆斩棘一路走来,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到的她好像可以伸出手了。
但是面对一块煤灰,她想伸出手,可是居然连出一声都不敢。
这样不行
她不想等到某一天,自己也用藏尸、纵火这样的方式来做献身表面看来,这是献身,其实却是单方面殉情,陷对方于不义,是把别人的后半生都推进自责、后怕、而且浑身不适的深渊里。这和“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所以我要杀人”的杀人狂逻辑区别不大。今天发生的事情能让她沉思一晚上。
所以这样不行。
离开渐渐开始熙熙攘攘的马路,sord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她不能让自己后悔。
几天后,bau办公室,行为分析小组刚刚结束了一个位于阿拉巴马州的案件。reid正一边托腮沉思,一边无意识地按着圆珠笔头。
持续了约有三分钟之后,附近写着报告的an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越过隔断说道“嘿,朋友,有人还要工作呢”
reid立刻停下了手,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
“怎么了,没事情做吗”an扬了扬手上的文件,“是发挥你天才智慧的时候了,doctor reid,有什么办法然文件把自己填满”
reid假装思考“嗯或许可以试试薰衣草熏香,适度灯光和纯棉被罩这样在你的梦里或许能做到。”
an装出一脸失望“要你何用,你还是快走吧。”
“不过说真的,”reid起来收拾东西,“sord叫我和她在咖啡厅见面怎么了,你那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