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诹之沉吟一会儿, 才道“太子中庸紧跟着陛下脚步走，地位稳固, 虽然晋王名声好，又得皇后宠爱，可夺嫡毕竟不是件易事。”
裴矩明白裴诹之的言下之意, 支持杨广夺储位风险远比支持太子更大。
若非杨坚在登基后对世家态度变了，裴矩也不会想着下注下一任皇帝，毕竟他们裴家怎么说也是开国功臣之一, 做个坚定的保皇党可比赌从龙之功要安全。
裴矩叹道“太子虽然紧跟着陛下脚步, 目前地位稳固，但他就是太听陛下的话了。如今看着还好，但实际上陛下是在慢刀子割肉，想慢慢消磨我们世家门阀的影响力。而太子未来必将贯彻陛下的方式, 待到日后，再想应对，说不定就来不及了。”
裴诹之身为世家子，自然不会有什么愚忠皇帝的想法，当即道“既然如此，那为何我们不选汉王汉王如今年幼，比晋王更好掌控。”
汉王杨谅是隋帝杨坚和独孤皇后的第五子，如今才十几岁，年龄还小。
裴矩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是我能长久留在这里, 自然年幼的汉王才是最方便掌控的, 可我如今境界太高, 早已到了该破碎虚空的时候，只是这几年一直苦苦压制。”
裴诹之脸色一惊“你要破碎虚空”
其实江湖上破碎虚空的传闻不少，可没一个是真正证实的，裴诹之还以为就跟那些神话传说似的，只是传闻，未必是真实的。大宗师寿命很长，像那慕清流，晋朝时期的人还能活到北齐时期，裴诹之还以为自家出了个天才大宗师能守护裴家起码两百多年呢
裴诹之表情严肃“阿矩，你还能压制多久”
裴矩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实力与整个天地的排斥程度，说道“若是不全力出手，大概还能压制五六年。”
裴诹之微微颔首“还有起码五年时间应该够了。”
他又想到自己之前和裴矩商讨的晋王之事，叹了口气“既然晋王拉拢我们裴家，那等下次他再拉拢，你就代表裴家答应”
他们裴家实在没什么好选择了，太子杨勇继承了隋帝杨坚打压世家门阀的思想，不能选。秦王杨俊刚开始名声挺好，后来奢靡违制，为隋帝杨坚不喜。蜀王杨秀不光奢靡还暴戾，若是登上皇位必然是个暴君，想起北齐文宣帝高洋，他们裴家就绝不能选择支持蜀王。汉王杨谅又太年少，五年后他才加冠，和晋王杨广比起来劣势太大。
最终隋帝杨坚五个嫡子，他们裴家最后竟然也只有晋王杨广一个选择。
所以裴诹之就直接告诉裴矩，选择支持晋王。
裴矩在跟二伯父裴诹之通过气后，就等来了隋帝杨坚的圣旨，动身随晋王杨广一同前去攻打南陈。
这途中，晋王杨广时不时便派人来探视关怀，起码表面功夫做得让人非常舒心。
裴矩也没上赶着立马就投靠，而是在晋王杨广这些关怀行为下一步步软化，慢慢改变态度，从一开始的客套疏离渐渐变得亲近，在讨论战术时裴矩拿出的计策都是对晋王杨广最有利的，最能把功劳名正言顺都放在晋王一人身上的上上策。
对此，晋王杨广对裴矩的识趣和计策都非常满意，他本来就是个骄傲到有些自我的人，心眼还小，虽然因为裴家势力和裴矩才能愿意礼贤下士，但不代表他真被拒绝了不会小心眼的记恨。
而裴矩不光答应了他的招揽，还在答应后立刻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出谋划策。
这一点杨广就很高兴了。
他不傻，对自己父皇暗中打压世家门阀的行为和意义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