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只是小伤。”忆柳眼眶红红,却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的手使力,让她感受自己的力度,“用一些力,淤血才能化得开。”他的伤处应该是很疼的,他却这样用力。
和柔弱的外表不同,忆柳其实是一个十分坚强的个体。项翎很喜欢这样的人,本性柔弱,却仍旧勉力坚强。
可惜,他处理伤口的方法显然是不对的。
“你这样会加重皮下出血,或者导致血液循环异常,只会让伤口更严重。”项翎制止了他,低下头,仍旧轻手轻脚地处理他的伤口,“碰疼了就告诉我。”
“疼不疼都没什么关系的,只是很小的伤。”忆柳低声道,声音柔柔的,仿佛顺从着水流飘动的水草,“卑贱如蜉蝣之人,哪里需要在意这样的小伤呢”
“不要说这样的话。”项翎真实地皱起了眉头,“每一个生命都是很珍贵的,怎么能说是卑贱。”项翎确实没有任何心理咨询的资格证书。但忆柳总能激起她主动为他心理咨询的欲望。
她抬起头来,很认真地看着他,漂亮的眉毛皱得紧紧的“就算是你自己,也不能这么说。”
忆柳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他垂下了眼眸,顿了顿,才开口道“也只有阿翎会在意像我这样的人。”
他垂着眸子,摩挲着自己细白的手指,缓缓地低声开口,喃喃如同自语“若是督公大人,定会将忆柳视若草芥。便是千百个忆柳,也是肆意斩杀亦不足惜的吧。”他低着眼,默默地看着自己青紫的膝盖,什么都没说,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他说得没错。在目标1139的眼中,他怕是连地上的杂草泥石都不如的。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被目标1139要求跪在地上,跪了整整一个夜晚加上一截白天,硬是把膝盖跪成了这个样子。
可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做错。
目标1139虐待他是不需要理由的。他只是有这样的想法,又有这样的权力。仅此而已。
项翎沉默地将药膏一层一层抹在忆柳的膝盖上,没有说话。
一直到上完了药,收起药瓶,她才忽然开口“我会保护你的。”
她抬起眼,看着忆柳仍旧泛红的眼眶“这一切,终有一日会结束的。”
忆柳猛然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
“说的是什么话。”他慌张地左右四顾,而后低低地开口,“雷霆雨露,皆是大人的恩典。忆柳胡说也就罢了,命若蜉蝣,本就朝生夕死,贱命一条。若是阿翎阿翎的话让人听了去,曲解了什么意思,那可要如何。”
忆柳蹙着眉,第一次如此严肃地对项翎开口“可不能再胡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