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峻思忖了片刻,道“除了蔡大郎,其余个子都不甚高大,瞧着倒也黑瘦彪悍,其中有几个凶相毕露,眼睛浑浊发黄,看着像是手上有不少条人命的亡命之徒。还有两个人上身长,腿短,而且有些罗圈腿,大热的天,一直戴着方巾,瞧着像是倭寇,倭寇脑袋前面没有头发,须得用方巾遮盖”
宋甜没想到秦峻观察得这么仔细,抬眼打量他,发现秦峻脸上犹带婴儿肥,略有些稚气,可是双目清湛,分明是极聪明的人物,便暗自记在心里,道“我知道了。今晚家里要办酒,招待亲朋好友,他们今晚必要行动,你先去歇息,到时间去换了你哥回来,继续守着赖家商栈。”
秦峻答应了一声,自去歇息。
到了中午,宋甜看着时辰,眼看着到了她爹从衙门回来的时间,便直接去了外书房。
宋志远刚脱下官袍,换上了家常道袍,正在用香胰子洗手净脸。
宋甜一进去就道“爹爹,我有极要紧的事情要和你说。”
在旁侍候的宋竹和宋桐闻言,忙退了下去。
宋志远用手巾擦拭着脸,听宋甜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着听着,他握着湿漉漉的手巾忘记擦脸了,神情越发肃穆起来。
待宋甜说,宋志远看向宋甜“甜姐儿,依你之见呢”
他想借此事看看宋甜应对事情的能力。
宋甜早就胸有成竹了,当即道“爹爹,我打算先将计就计,然后来个瓮中捉鳖。”
宋志远眼睛亮了起来,一把把手巾扔进了盛着水的铜盆里“来,细细说给爹爹听”
到了傍晚时分,男客女客陆续来到,宋志远带了两个帮闲在前面迎接男客,张兰溪则带着魏霜儿迎接女客。
宋甜则带着紫荆和月仙去了厨房院子,径直进了库房,吩咐紫荆和月仙把那几坛竹叶青和薄荷酒都从后窗扔到后面去。
紫荆有些可惜“哎呀,可惜这些好酒了”
宋甜见月仙抿着嘴笑,自己也跟着笑了“傻紫荆,这是几坛加了蒙汗药和水的便宜烧酒,你若是喜欢,都送给你好了。”
她早就让人换过了,坛子是真坛子,酒却是假酒。
待几坛酒都在后窗外面砸碎,宋甜吩咐紫荆叫了两个媳妇进来,让她们把放在角落柜子里的竹叶青和薄荷酒搬到前面去,筛了送到席上。
掌灯时分,宋府前院后院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张兰溪粉妆玉琢,满头珠翠,做五品武官夫人装扮,身上穿着大红通袖五彩妆花四兽麒麟袍,系了条蓝裙,外面则是金镶碧玉带,环佩叮咚,香气扑鼻,由丫鬟扶了出来。
宋志远与张兰溪一起上前,给祖宗并先头太太金氏的牌位上了香,然后在正堂上坐定。
先是宋甜上前行礼。
接着是三娘魏霜儿上前行礼。
待礼节齐备,宋志远便去了前面,围观女眷这才各自散了,随着接引媳妇去了宋家花园。
到了戌时,男客在外面大厅上坐席,由四个小优弹唱,两个唱的唱曲;女客在后花园卷棚内坐定,由院中两个唱的在旁弹唱曲词。
卷棚四周挂着纱帘,凉风习习,香气馥郁,乐声悠扬,极为舒适。
女眷们多时未见宋甜,想起她中选豫王府女官,自然有许多话要问,谁知宋甜打了个照面,人便不见了,有人就问张兰溪“宋太太,你家大姐儿怎么不见了”
随着张兰溪招呼客人的魏霜儿,听到女客称呼张兰溪“宋太太”,不由银牙暗咬,心中恨极,在臆想中一刀一个,砍瓜切菜般把在座众人一一砍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