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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界堡·其十(2/4)
威的京师府尹陈大人变作了当年无力保护心爱之人的青年。

    然而那驾马车却全无动静,不曾有人从马车进出。

    他时而满怀希望,时而颓丧叹息,果真是疯得愈加厉害了。

    但这一切都被他平静的皮囊遮掩住了,无一人觉出他的异常。

    次日黄昏时分,他终是抵达了陈家祖宅,一下马车是满眼的惨白,又有哀戚的哭泣声漫入耳中。

    作为父亲的独子,他该当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神情才对罢

    但他的面部肌肉却不听他的指挥,唇角反是勾起了一抹笑容来。

    是了,他之所以急匆匆地从京城往这陇先城赶,并非是来奔丧的,而是为了亲眼见见杀害明夜的凶手的死状。

    其实父亲甚是疼爱他,除去杀害了明夜,并逼他娶妻之外,父亲无一处对不起他,俱是他对不起父亲。

    可他无法原谅父亲,父亲为他打算又如何,为他耗尽心血又如何,他失去了明夜之后,便一无所有了,锦衣玉食,高官厚禄,于他而言,无一能及得上明夜的一根发丝。

    “大人”他听见身侧的随从在唤他,语调惊恐,应是被他的神情吓到了罢

    他却是笑着回那随从“何事”

    本朝重孝道,为了坐上高位,亲手治理蝗灾,减少乞儿,他伪装成了孝顺模样。

    这一伪装便是近四十年,他伪装得得心应手,几乎将自己都骗了去。

    然而时至今日,他却无论如何都伪装不下去了。

    他不紧不缓地向着灵堂走去,嘴角含笑,一双手因为过于激动而微微发抖着。

    来奔丧的族人亲朋瞧见他这副模样,窃窃私语起来,不是猜测他疯了,便是直指他是中了邪了。

    他毫不在意,行至那口棺材前,将父亲的尸身逡巡了一遍,后又一面为父亲整理着寿衣,一面虚情假意地道“爹爹,儿子来晚了,你可勿要怪罪。”

    父亲自是不会回答,下一瞬,他竟是失控地用双手掐住了父亲的脖颈。

    由于天寒地冻,父亲的尸身保存得尚算完好,只生出了层层叠叠的尸斑来,尸臭刺鼻,却还未开始腐烂。

    不知是死了的缘故,亦或是年事已高的缘故,他并未多用力,父亲的脖颈便折了,脆响悦耳。

    诸人大惊,纷纷上前,好容易才使得他松开双手。

    他一一拨开诸人附于自己双手上的手指,神情自若,好似方才之事不曾发生过。

    而后,他居然向着诸人致谢道“多谢诸位来送我父亲最后一程。”

    当夜,他换了孝衣为父亲守夜,怔怔地坐着,面无表情。

    守至子时一刻,他陡然发现贡品之中有一碟子的冬枣。

    他不及细思,双足生了自主意识般,冲出门外,去寻那驾马车,但那驾马车却已不见踪影。

    他追悔莫及,伫立于茫茫的荒野,全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又咳嗽了起来,鲜血从他体内奔涌而出,湿润了他的下颌、脖颈、衣襟

    被北风一打,他冻得一颤,不多时,鲜血竟是成了冰渣子,刺得他的皮肉生疼,但再如何疼都及不上他这颗心脏。

    他该当机立断地去查证那驾马车当中可有明夜才是,而不是拖延至再无查证的机会。

    思及此,他觉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住地摇晃着,瞬间天旋地转。

    在倒于荒野的前一刻,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唤他“卿西”

    他仰首望去,又惊又喜地瞧见明夜向他奔了过来,明夜依旧是少年时的模样。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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