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睡得有些迷糊,仰着脖子喃道 “邓瑛你别弄我”
邓瑛耳朵一红,“婉婉我没弄你。”
“你摸我脖子”
“我没摸”
邓瑛说着有些尴尬地朝白焕看去,却听白焕道“你张先生给你的那枚翡翠芙蓉玉佩,你给她了吗”
邓瑛回头望着杨婉,沉默地摇了摇头。
“不给倒也好,我看她不像是普通的姑娘家。”
邓瑛轻轻地放下杨婉,又用被褥盖住她的身子,回身对白焕道“老师,也许她真的能救外面那些学生。”
“你信她吗”
邓瑛低头看着杨婉的睡容,点了点头。
杨婉被马车的一阵颠簸震醒,睁眼时邓瑛却不在车上,她连忙翻身坐起,伸手打起车帘,
满城炊烟,万户点灯。
杨婉揉了揉眼睛,叹道“都这会儿了。”
驾车的覃闻德道“夫人,您说说,您这是有几日没好好合眼了。”
杨婉发了一会儿呆才反应过来,“你叫我啥”
“什么”
“你刚才叫我什么”
“夫夫人啊。”
覃闻德回头看了杨婉一眼,以为她听到这个称呼不痛快,忙又道“要不,属下还是把口改回来”
“不改。”
杨婉挪到车帘前坐下,“夫人挺好的,显得我很有钱。”
“很有钱”
覃闻德显然没有跟上杨婉的逻辑,抓了抓脑袋,转话问道“对了,天色晚了,您今儿回宫吗”
“回,你稍微快一些,东华门快上禁了。”
“得嘞,您坐稳。”
杨婉扶着车壁又问道“你们督主呢,他今日不回宫吗”
“哦。”
覃闻德应道“这不今日刚拿的那几个学生带到外厂去了吗,得挨着挨着打了,才能放人,放了人又要给北镇抚司写回条,等折腾完怕就过了入宫的时辰了。”
杨婉点了点头,“这些人打完之后呢。”
覃闻德道“鼓楼后面那些学生都在厂衙外头等着接呢,让他们接走就是。”
“那有大夫去看吗”
“鼓楼那儿多的是游方,您别管他们了,不知死活到那种地步,死了也活该。”
杨婉笑了笑,“你说话真痛快。”
“可不嘛。”
杨婉笑道“你一会儿去清波馆告诉掌柜的,拿些钱去鼓楼后面,给那些学生,别的叫他不要提,就说是他自己心疼学生们的。”
覃闻德回头道“夫人,您和督主都是菩萨。”
杨婉道“我可不是为了他们。”
“那您为谁,为督主啊怕他又抠他自己去接济学生”
杨婉没吭声,覃闻德却忽地笑烂了脸,得意地一甩马鞭,“我就说嘛,不愧是我们夫人”
马嘶叫着扬前蹄,一地的春尘应声腾起。杨婉托着腮,竟也笑得有那么一丝得意。
春尘与春絮渐渐迷人眼。
甚嚣尘上的梁为本与内阁首辅大案,在二月二十七日这一日,逼出了贞宁十四年的第二次常朝。
贞宁帝坐在御门金台上,撑着下巴听通政司的官员替刑部念梁案的奏章,这一本奏章加上梁为本的口供摘要,字数上万,其间换了三位通政司的官员,才全部念完。
贞宁帝听完最后一个字,已有些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