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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丝缕(2/3)
着顾深。顾深从怀中掏出一包牛肉,叫番薯先吃了。番薯捧着肉,嗅了好一会儿,窸窸窣窣地埋头啃食。小野鬼们这会儿都安静地看,一个一个趴在番薯身边。

    “全天下哪儿都有土坡。”顾深说,“你这该如何找。”

    “不找家。”番薯两颊鼓囊,说,“找娘”

    “你娘只留了那一句话吗”

    番薯点着头,说:“娘还说不许我们出去,外边有人捉。”他擦着嘴,“但是我们太饿了,娘,娘就不回来了。”

    顾深不怒而威:“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还敢明抢稚儿不成你可记得都是什么人,待老子找到他们,捆一道送去府衙”

    “要捉我们去卖钱。”小野鬼吵起来,“卖钱”

    “可是没卖成。”另一只吮着手指,绞尽脑汁地组词,“

    怕被、被府衙捉,就,就”

    番薯说:“府衙没捉。”他想不明白似的挠了头,“府衙说他们,他们是无辜的良民。”

    “放屁。”顾深怒火压抑,“不知是何地府衙如此敷衍搪塞你既然说我们,必然还是有兄弟姐妹了”

    番薯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们都找娘,就是兄弟。”

    顾深又问:“那他们如今都在何处”

    番薯奇怪地四顾,说:“就,就在这里啊。”

    顾深突然静默,他叹了一声,摁过番薯的后脑勺搓揉了一顿。

    “罢了。”顾深说,“跟老子走也成。”

    朱掌柜上气不接下气,捋着肚子,聚精会神地拨着算盘,口中念念有词:“耳朵脆生,五十金吧,欸,近来都有钱,抬高点也是成的。眼珠瞧着精神,不必滚油,就现挖现摆,配个菜花,看着喜庆,一颗三百金。年纪不小,但样子精悍,该没什么肥肉,一身劲道。称斤没多少,就按盘算吧。一盘”

    账面上突然滴溜溜地滚下一串金珠,随着珠子雨似的掉,朱掌柜笑容越大,腿越打弯。他爱不释手地拢着金珠,用一种亲和、温柔的语气说:“客官,里边请,里边请”

    朱掌柜抬头仰看来客,喉中又掐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他胸口怦怦直跳,双掌捧颊,更加温柔地说:“从前没、没见过您”

    苍霁倚着柜,笑道:“新来的,这儿地方大啊。”

    朱掌柜忸怩地推着算盘:“大,特别大呢客官您”他不敢直视苍霁,“您生得好啊,这脸可是照着谁生的怎么这般俊。”

    苍霁说:“自长的。”

    朱掌柜想挤出柜,腰身却卡住了。他慌不迭地拔身,想亲自带苍霁上楼。苍霁却示意不急,抛着金珠问:“适才听你说话,夜里有什么宝贝吗”

    “有的有的。”朱掌柜卡得脸红,他抹了把汗,说,“来了个人够开个小宴,您要也好这口,我紧着位给您空一个”

    “多谢。”苍霁又撒了一把金珠,“但爷要两个位。”

    折扇搭肩,净霖从苍霁背后晃出来。他神色淡漠,似有似无地睨过朱掌柜一眼。朱掌柜寒毛直竖,刹那间便窥得一点心惊胆战。他本欲攀上苍霁的手生生退回去,无处安放地抹

    拭在身上。

    “好说、好说。”朱掌柜胖脸虚白,“两位楼上请。”

    待他二人入梯,朱掌柜还卡在下边冷汗不停。伙计想拽他,他却自己一个屁墩坐在地上,他掏了帕子哆哆嗦嗦地擦汗,对伙计挥手。

    “去快去”朱掌柜说,“叫他们都藏妥,我忧心这两人来者不善。”

    苍霁上楼时贴在净霖后边,他不经意般地问:“你吓唬他做什么。”

    净霖拾阶而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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