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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鱼目亦笑我(5/6)
的安稳日子。

    他没念过书,不懂是为什么。只觉得说不出的凄惨。

    骨头都被压弯了,抬不起一点头来,如同烟柳的垂丝,在春冬交替中,无知无觉地枯朽又新生。这也能叫活着吗

    大梁的百姓,一辈子只能这样活着吗

    梁洗也不懂。听了个稀里糊涂,又把话题转回去,问“所以你是要找他们报仇,结

    果被打了”

    季平宣停顿了很久才问“报仇”

    他由衷不解地问“怎么报仇”

    梁洗被问住了,也没深思过,扯着嗓子问“孽徒,怎么才能报仇”

    严鹤仪欲言又止,片刻后只道“你别想了,你那榆木脑子想不通的。”

    季平宣倒是恨不能自己的脑袋真是一块榆木,那样就不必思考了。

    “我在盘平城里长大,后来养我的人,就是于老的护院打手。”

    他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只在心里道“可是他也死了。而我甚至到了最后,也不敢问一句,他是不是杀我爹娘的凶手。”

    那人待他不算很好,从未对他说过一句温情的话。也不算很坏,教他习武,保他衣食,替他遮掩身份,帮他改名换姓。

    每每他打听自己的身世,对方总是沉默推诿,当时的他又是何种心情

    少年眼眶渐渐发红。不敢再往细处想,死死闭上眼睛,浑身发抖。

    可他宁愿自己冻死在当年的药铺外,也不想余生都溺毙在这捋不清的恩怨里。

    严鹤仪听着车厢里头久久无声,看不见少年在默然垂泪,问了一句“你回城是想做什么”

    少年沉浸在回忆中难以抽离,听见这句叩问过自己无数遍的话,跟着喃喃重复了一遍“我要做什么”

    他仿佛又开始了那场漫无止境的噩梦。

    从盘平城里逃出,身后是甩不脱的追兵,手上是洗不干净的血。

    他像抔尘土飘在空中。眼前是一座座爬不完的高山,一条条走不完的绝路。凭着一线痴心妄想的期盼,想完成养父临死前最后的嘱托。

    死意如潮水涨落,不知何时崩溃到头。只等着一场雨,将他彻底打死在泥里。

    就那么浑浑噩噩地滚爬了几年,直到在一处歇脚的茶肆,听着一名过路,已记不得面貌的剑客随口说起的话

    “我遇到一个讲道理的人。”

    “若这世上,众人都在强权之下不敢出声。也定会有一个人,站出来争一句对错。”

    少年的心中很静,将所有的嘈杂都清空了,去记那个名字。

    “她叫宋回涯。”

    她叫宋回涯

    少年手指用力,一下子抠进了伤口里,疼痛叫他睁大眼,理智一下子回笼,跟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哽咽说“我想见宋回涯。”

    他指缝中全是渗出的血,松开一些,已听不见自己的声音,绝望地说“但是宋回涯已经死了,死在无名涯。”

    然后魔怔似,一遍遍地念,又莫名哭个不停“宋回涯”

    “你找她做什么”梁洗心中嫉妒,不遗余力地诋毁道,“她只是比我稍微聪明了一些些,但远不如我善解人意,未必会管你的麻烦事。”

    严鹤仪“呵。”

    梁洗暴怒道“你冷笑什么”

    少年身形东倒西歪,嘴里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

    梁洗靠近过去听了听,发觉他是又晕过去了,一摸额头,烫得惊人,忙叫道“停你在这儿等我,我直接去把宋回涯叫来。”

    严鹤仪愁得嘴角燎泡,拦住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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