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太狡猾了。潘多拉不禁想。他愿意因为她重复相同的茶会准备时间,愿意在疯狂的深渊边缘倘佯,却不会抢过她整个人生的主导权。他有想要的答案,却将选择权交给她,不劝说,不阻止,不挽留。
她轻声问“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
他坦然应答“我完全不清楚。”*
“疯帽子,我”
夕阳在燃烧,烧得视野中一片模糊。
潘多拉睁开眼,习惯着刺目的强光,湛蓝天幕上没有一丝云彩,航行中的帆船轻轻摇晃着,浪涛有节奏地拍打船舷。她茫然地看着白色的水鸟盘旋,没缓过来。
“做了什么梦”赫尔墨斯碰了碰她的脸颊。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正靠在他怀里,然后她想起来,他们正慢悠悠地在海上前行。午后的太阳令人昏昏欲睡,而她与不死的神明不同,时不时会被睡意侵袭,因而枕着赫尔墨斯的胸膛不知不觉地滑进梦乡。
“奇怪的梦。”这么说着,潘多拉将脸埋进他的颈窝,伸出手臂抱了他一下。
她主动撒娇,赫尔墨斯总是很欢迎。他就势在桅杆与船帆的阴影里找了个彼此都舒适的拥抱姿势,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用嘴唇蹭她的额角和头发,同时问“具体来说”
“哪里都很奇怪,”真的要描述,梦中不可思议的一切就开始模糊不清了,她迟疑地简述梦中的经由,“你为了救我被诅咒困住,而我却忘了你独自长大变老。等我终于记起来与你重逢,我却必须做选择。是放弃其他的一切留在你那边,还是回到原来的生活然后--”
等了片刻,赫尔墨斯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然后我就醒了。”
他神色微妙地扬起眉毛,起身背靠着桅杆,指尖绕着她的头发缠了一圈又一圈。
“幸好只是个梦,”潘多拉拍掉他的手,也坐起身,而后凑近啄了啄他的唇角,“我也不会把你当作可选可不选的选项。”
赫尔墨斯不说话了,眸光闪动了一下,将她直接拉到身前,唇瓣相贴。
须臾的寂静。
“万一有海妖或者海洋里的仙女经过”潘多拉低声埋怨。
至于凡人,他们根本看不见神明的船帆。而且他们早就驶离了近岸容易航行的海域,朝着大洋的更广阔处进发,人类的舰船害怕风浪,根本不会到这片水域活动。至于潘多拉和赫尔墨斯此行的目的,非常单纯他们想看看俄刻阿诺斯镇守的水波的尽头。
赫尔墨斯埋首,一边理直气壮地声辩“有波塞冬在,海上的塞壬和宁芙不管撞见什么,都不会感到出格。而且他们回避这艘船还来不及呢,谁让令奥林波斯神族都忌惮不已的某位女神在船上。”
潘多拉双手捧住他的脸,朝他吹了口气“那你不怕我”
“我已经被你的力量侵蚀过一次,还有什么好怕的”赫尔墨斯扶住她的腰,向她抬起的眼里有坏心眼的光亮,像火苗,像星星,熠熠地闪动,“我不介意你现在就吞下我。”
海上的风浪一阵一阵,时缓时强。
在潘多拉都快忘了刚才午睡做了什么怪梦的时候,赫尔墨斯忽然暂时停下别的,认认真真看着她的眼睛说“于我,你也不是一个选项。”
是前提,是条件,是无法放上天秤权衡去留轻重的唯一必要。
and their adventure es 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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