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选省实吧。”安问乱没原则的,轻易在两秒间下了决议。
在卓望道兴高采烈的附和声中,任延摘下了吃蟹的手套,站起身颔首“失陪一下。”
他人高,站起身来,快顶到遮阳篷,在黄昏的光下投出一片淡影。脸上也是被阴影折着的,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不知为何,安问觉得他不高兴了。
在他起身走之前,安问突兀地张口问“任延,你也来省实吗”
崔榕开口前先笑了一声“省实离家近,我们呢也刚好可以安排,前段时间他们校篮球队教练还来见过他。谁知道他怎么就心仪天翼了,又远,又严,按说校队的实力也比不上省实出众。”
安问猛然想起来,是哪一天闲聊,他随口说对这所学校印象好,言语间透露丁点儿去那边就读的想法完了,弄巧成拙了。
想开口解释的冲动太强烈,让他被炸得金黄的面包糠呛得咳嗽。琚琴忙给他倒水,一面拍他的背。安问咳得弯下腰,单薄的脊背躬起,一边大口灌下柠檬水,一边跟任延断续地说“别、咳咳别去天翼”
一桌子人都笑起来,琚琴嗔怪瞪他“就这么一句话,你急什么又不是下一秒就入学报名了。”
任延一直面无表情地站在桌边,直到听到安问这句话,才若有似无地勾勾唇“不急,未必考得上。”
说完便离席了,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安问随便找了个借口跟过去,见任延在屋后阳光房站着,看外面台风前的诡谲多变的天色,一处暗,一处明,乌云被太阳金光晒得透明。
“你去考天翼,是因为我吗”安问在他身后问。
任延回转过身来,半倚着窗台“怎么”
“没什么,要是你真的考上天翼了,我也”安问两秒钟做好决议“也可以去天翼。”
天翼和省实是实力相当的,作为私立的天翼校园活动更丰富,两者比起来,只是奥赛经验有区别。但对于剑指最高学府的安问来说,奥赛只是路径之一,不是必然。
“为什么。”任延一瞬不错地看着他。
“我想跟你一起上学。”
“为什么”任延还问。
“没为什么。”安问被他问烦了,随口胡诌道“我怕校园霸凌,一看有你在我身边,就没人敢欺负我。”
任延笑了笑,并不觉得他会是校园霸凌的对象。安问太过招人喜欢,从长相到性格到成绩,都是优越到无可挑剔的,偏偏这种优越并不带攻击心,很温和。
暑假过半时,两人的择校都尘埃落定,任延在摸底考没发挥好,被学校给发落到了高一接受祖国的再教育。省实高一不分平行班和实验班,摸底考也只是方便各班主任掌握学生情况,实际上并不作为排班准则。但作为被抢破了头的安问,自然可以提条件。他跟教导主任老邢只提了一个条件,要和任延、卓望道在一个班。
琚琴和她男朋友还在远洋邮轮上,临走前宁愿将安问托管给崔榕,也不乐意交给安远成。安问在任家住着,直到一个星期后,崔榕才想起来问“你跟延延睡一起还习惯吧要不要住客房去”
安问说习惯。
他跟任延睡一起,简直成了件在众人眼里都理所应当的事了,没人觉得要避嫌,也没人觉得不妥,就连当事人本人也如此觉得。在省实念书,都没住校,仗着任延家离学校近,安问经常在他那儿留宿,一起刷题一起看恐怖片,任延喜欢把影音室的空调打得很低,安问裹着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