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着的心终于稍稍回落了一些,沈恪似乎是偏头笑了一声,而后才拉着他坐到沙发上,又去倒了两杯温水回来后,在林简身边坐下,温声说“那愿意和我说说么,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林简握着玻璃杯,温烫的触觉从指尖漫延到心口,巨大的震惊过去后,只剩下平静的泰然,而且在这个人身边,不管是四岁的他还是二十四岁的他,都会感到莫名的踏实和安稳。
“其实没什么波折。”林简缓缓道,“六岁那年我被领养了,我的养父母是是同一所大学的老师,我养父”林简顿了顿,忽然笑了一笑,说,“这样称呼有些别扭,我还是叫爸爸比较顺口一些。”
毕竟在将近二十年的光阴中,那对夫妻所给予林简的,甚至是比亲生父母还要深厚浓重的舐犊之情。
“我爸是一位植物学家,当年带着学生们去山里做田野调查采集种子时,遇到了山石滑坡,他当时为了保护一个学生没跑脱,双腿被砸,截肢了。”
尽管林简的语调平静,但是沈恪还是很轻地蹙了下眉,随即再次握住了他的手腕。
“没关系。”林简的视线顺着搭在自己腕间的手游弋到沈恪脸上,笑了声,说“我爸都不在意这些的。”
“他和我妈妈都是非常平和沉静的人,虽然遭此大难,但是两个人始终乐天又温和,对待生活的态度也从不消极悲观,我爸手术出院后静养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就从教学转教研了,而不久后,他们就在福利院领养了我。”
林简声音很轻,像是兀自叙述着一段平静又美好的回忆“我刚到家里时还是很不爱讲话,他们就抽出所有的空闲时间一起陪我,陪我玩,陪我读书,带我出门去游乐场,别看那时候我已经时六岁的男孩子了,每天晚上都还睡在他们两个人中间,虽然自己盖着一条小被子,但是第二天早晨醒来,就不一定滚到了谁的被窝里不怕你笑我,我是一直到一年级下学期,才不情不愿地自己睡的。”
“他们并不避讳我是被收养的这个事实,但同时,又把所有的爱都不计回报地给了我,就这样让我清醒着,被爱了将近二十年。”
林简轻轻叹了口气“而且在我十八岁那年,也是他们亲自陪着我,将我生父的骨灰接回来,落土在了市郊的墓园里。”
所以说aheiahei”林简转向沈恪,释然地笑了笑,“你之前的顾虑和担心其实没什么必要,这些年我过得真的很好,有很好的父母,很温暖的家庭,同时也能坦然地面对曾经那些过往,并没有什么不能提,不能说的了。”
“那就好。”沈恪无声地叹了口气,长时间悬在半空惴惴不安的心此时终于落到了实处,他顿了顿,眼底忽然溢出一点笑痕,说“就是这不爱讲话的习惯,倒是这么多年都没变。”
林简没成想他的话锋会突然转到这上面来,愣了一下后,下意识地辩驳道“也没有啊,当年我和你熟了之后,不也什么都说了么”
说完才慢半拍地察觉到上当,下一秒,果然就看见沈恪眼底的笑意缓缓放大。
随即,林简忍着耳后漫上的热意,就听这人如自语般轻声说了一句“确实,当年还比较粘人来着。”
林简“”
“那么为什么想要来万千做助理”沈恪状似随意地问,“而且,为什么来了之后,又不找我”
“我”林简无法对沈恪撒谎,这似乎是从四岁到六岁那两年养成的习惯,浮萍一样的日子里,小小的林简几乎将那个也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当做“根”,他说什么都信,也会毫无芥蒂和隐瞒地将自己稚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