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着祁裂“你想干嘛”
“与他聊几句。”
祁裂还是这么久以来, 第一次回他的话, 声音发涩，似乎在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
他顿了顿, 不太熟练地补充解释“就是简单地说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
祁纵却反应十分激烈，“你跟他又没什么关系，找他说什么你”
“哥哥。”
卿笑寒温声道，“没事的。既然祁殿主有话要说, 我受教便是。”
祁纵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可卿笑寒对他笑了笑，便向祁裂走去，颔首一礼道“祁殿主请讲。”
刚才卿笑寒和祁纵靠近说话时，祁裂空洞的目光忽然凝出了一点实体，轻轻地笼罩着他们。到他这个境界的强者，自然散发的威压极易令小辈不适，但祁裂小心翼翼地把威压拾掇了起来, 试图让自己更平易近人一些。
祁纵警惕道“你有什么要讲的，就在这里说吧”
祁裂却看了祁纵一眼，对卿笑寒轻轻声道“我们去那边谈。”
祁纵“”
祁纵要气死了。
苍泽子开始宣读秘境试炼的学子名单, 祁纵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祁裂把卿笑寒带走，一个人归队。他一回到南院方阵，就被邵临枫拖过去，叽里呱啦地问这问那。
祁纵心不在焉, 嗯嗯啊啊，目光始终追随着离场的两人，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形。
“烦。”
黑衣少年不大开心地收回视线，垂睫嘟囔了一句。
“你看谁呢喂喂，祁兄，刚才问你的你还没说哪卿笑寒真的在追你吗他怎么想的啊正道公子突破世俗禁忌，爱上邪教少主，真是一个可歌可泣、又注定悲剧结局的动人故事喂祁纵”
邵临枫喋喋不休，还想再问。祁纵突然拔刀，竖在身前，面无表情地转头盯住他。
邵临枫瞬间噤声，目视前方不说话了。
离岚中君的神像越来越远，若回头看，学子们的队列已经变成了搬家蚂蚁似的黑线。
卿笑寒不远不近地跟着祁裂，前面这位邪教魁首却好似心事重重，一路走来什么也没说。
“就这样吧。”
忽然，祁裂喃喃了一声，大概终于想好了要说什么。他停步回身，和缓地道“卿笑寒，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卿笑寒沉默片刻，说“是。”
“那便好。”
祁裂点了点头，松了口气。他又自言自语般说“其实我不大信你。不要误会，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对你们全家人都有偏见。所以你说喜欢阿纵，我也不甚高兴。”
他顿了顿，道“但是，我感觉阿纵很喜欢你。”
卿笑寒怔住了。
祁裂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他很喜欢你。虽然嘴上不说，可我感觉到了。”
祁裂也不管卿笑寒听见了会是什么反应，继续自顾自地道“阿纵向来不搭理旁人，但是严于律己。他爱吃甜的，如果你们一起用膳，麻烦多给他布些甜食。他生性慕强，也要强，你们现下同宿，可以一起记诵术法，参悟道则在讲坛修学，应当日日如此罢。你们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卿笑寒展颜道“在下会为少主编花环，扎草蚱蜢，帮他梳头。”
祁裂“”
祁裂“哦。”
万人之上的长生殿殿主露出了落寞的表情，道“看来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情调，我是理解不了了。罢了，没关系，你们开心就好。”
他点了点头，“他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