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纵盯着床上的刻石,半晌没有说话。
百里惜看出他心绪不佳,收起折扇,安慰道“刻石体内的魔息都被你吸走了,所以不必担心,他昏迷不是因为魔息损害心智。现在看来,应当是那晚上魔息突然爆发,这孩子剧痛却身边无人,硬抗了许久,导致肌体受创。所幸我们的芥子袋中储存了不少治愈魔息侵蚀的药草,已经让人去抓药熬汤了,刻石不会有事的。”
祁纵皱眉道“所以那天晚上,魔息为什么会突然爆发”
“如果想知道的话,请跟老身来吧。”
忽然,在他们身后,砗磲的贝壳缓缓上抬,一列鲛人游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族长婆婆。
几日没见,她的发鬓几乎全白了,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不少。她看见祁纵和卿笑寒,并没有意外,沉默片刻后,说“两位公子,还有百里姑娘,请你们跟老身出来。有些事情,到现在已经不是我们一族能解决的了。”
三人对视了一下,都跟着她到了外面。鲛人们再度围拢,许多人眼下带着没睡好的乌青,关切地问刻石情况如何。
百里惜简单地答复了他们,让他们先回去休养,回复耗费的灵力。鲛人们这才四散归家,四周围清静下来。
“笑寒”
一道人声骤然响起,鲛人们离开,这才露出了不远处的陆地来客。苍泽子看见他们,气得胡子直翘,手脚并用地刨着水过来,对卿笑寒干瞪眼“你你你前天突然失踪,是想急死老夫吗下次干什么之前,说一声再走出必告,反必面忘记啦你怎么不见的,是不是又用了缩地移行卷轴”
卿笑寒一垂眼睫,“嗯,是的。”
“太败家了钱是这样烧的吗”苍泽子忍不住道,说完才想起还有外人,不禁瞄了祁纵一眼,掩饰性地干咳了几下。
祁纵看他骂得这么顺理成章,直觉卿笑寒不是第一回这么干了。这厮看起来就不像有金钱概念的,若非书剑宗百年世家积淀丰厚,估计还经不起他霍霍。
不过祁纵清楚,卿笑寒能够原地消失,是因为目的地是神山。他之前说过,山神与神山相通相连。
苍泽子打量了他一眼,迟疑道“你呢身体怎样了吸走那么多魔息,不想活啦你们长生殿练长恨歌,也不是这么个自寻短见的练法吧要祁裂跟你似的,现在哪还有长生殿在”
祁纵自知不对,负手低头,默默挨骂。
“罢了罢了,一个两个不省心的东西尽教老夫操心”
苍泽子虽然心中有气,但现在见两人都平安归来,也不舍得再下重口了。可惜他这关过了,还有一关没过,祁纵忽然感觉不好,下意识地拔刀格挡
“锵”
刹那之间,利刃与音波相撞,似一石激起千层浪,荡开无穷的潮涌。一圈人都被海水推开,只听琴鸣长声不止,经过海水后愈发浑厚低沉,震得人耳根发麻。
苍泽子先一步喝道“苏焚琴你作甚”
远处幽暗的深海中,缓缓走出人形。苏焚琴的青衣招展如佛莲怒放,雪白的指尖已经第二次扣上了琴弦,遏制住不休的震颤,即将迸发出下一轮声浪。
他清艳的面容犹带着笑,却阴森无比。盛怒之下,纹在颊边的罂粟花竟悄然绽放了,秾丽的花簇拥在他眼角,勾出难言的邪佞之气。
他阴恻恻地道“卿笑寒,你胆子好大啊。拐走我们家少主,不仅敢回来,还敢接我的音杀”
祁纵刀尖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