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纵点头,却想起自己离开砗磲屋时,明明看见刻石的手动了一下。
怎么还在昏睡
可能是重伤后要多休息吧。
既然魔息已经泄露,诛杀饕餮便刻不容缓了,当夜就要动手。用过晚膳后,鲲鹏族特意奉上了践行酒。他们的酒水由特殊的海草浆汁酿成,有淡有烈,全部贮存在离水的酒窖中。
听闻世间最烈的酒,便是这些锻器大师酿造的「百川梦苦」。只要喝下一滴,便仿佛顺着浩浩汤汤的河流、汇入苦海,漂浮在起伏不定的波涛上,空无所依。
不过此时是为践行,自然取的是淡酒,希望为讲坛师生们壮胆明心。
鲛人幼儿们自告奋勇,前去取酒。等孩子们盛了酒来,给在场的所有人都满上一杯。祁纵想起什么,在桌下扯了扯卿笑寒的衣袖。
他低声道“你那杯,我替你喝。”
卿笑寒轻一颔首,“谢谢哥哥。”
祁纵的目光掠过倒酒的鲛人幼儿们,忽然发现哪里不对。赤水刚好斟酒到他身前,祁纵问道“海歌和空曲呢还有几个小的,怎么不见了。”
“啊啊”
赤水好似吓了一跳,手一抖,洒出不少酒水。祁纵皱眉道“小心。”
他不过是简单关照一句,落在赤水耳中,却如同恐吓。赤水的脸色瞬间白了,祁纵看他神情紧张,不禁更觉奇怪。
他记得之前赤水和空曲互殴,这家伙明明是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乖张性子。
祁纵疑惑地看着他,问“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他们几个还在酒窖,等我们送酒器回去罢了”赤水匆匆说完,便想游向下一人。
祁纵却抓住了他的鱼尾巴,“等等。”
赤水浑身一僵,抱着酒壶不敢说话。
祁纵点了一下桌面上的酒液,放在鼻尖轻嗅。
赤水的双眼微微睁大,呼吸也不自觉地屏住了,祁纵沉默片刻,问“这酒怎么闻起来这么烈”
“不可能用来践行的酒,都、都是最淡的。”
赤水脱口而出,忙不迭挣脱他继续倒酒去了。族长婆婆还未开始践行,祁纵不好抿酒品尝,只得是跟身边的卿笑寒说“你闻一下,有没有觉得特别醉人”
卿笑寒微微一笑“我闻什么酒不觉得呢。”
“说的也是。”
祁纵便压低声音,叫对面的鲲鹏族医师,“你也闻闻这酒,是不是太烈了。”
“啊有吗我闻不出来啊。”
青年鲛人凑近酒盏,使劲吸了下鼻子,一脸茫然。
祁纵这才想起来,鲛人长居水下,鼻子就是个摆设。他虽然有些疑惑,但鲲鹏族的酿酒技艺或许与陆上的不同,酒香就是要馥郁一些,也说不定。
这时族长婆婆祈祷完毕,高高举起了身前的酒杯,郑重道“愿天佑鲲鹏一族,天佑讲坛众友请各位举杯共饮祝颂此行”
一时间肃穆无声,所有人都端起酒盏。祁纵也不例外,举杯一饮而尽。
然而酒一入喉,祁纵瞬间感到了不对
这绝对是烈酒
仿佛突然被抛上了潮头,随汹涌的波涛起起落落。祁纵咬牙抵住齿关,灵识猛地颤晃起来。他好像看见自己的灵魂游离躯壳,如海草般摇摆个不停,一时间天旋地转
祁纵一把推翻酒盏,强撑着站了起来。卿笑寒也发觉了异常,立即起身道“这是怎么了”
只见刚才饮下践行酒的,无不东倒西歪。不仅是讲坛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