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这些做什么”刻石凶巴巴地质问,“你以为给我糖吃,我就会放你们走吗”
祁纵道“你放不放,我们都要走啊。”
刻石“喂”
祁纵却没跟他吵架,话锋一转,说“但是吃了糖,你就不会那么难过。以后要是想我们了,还可以去买把糖来,就能想起大家今天的样子。”
他拍了拍刻石的脑袋,“记得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你如果请别人吃糖,还能交到新朋友的。我走了,只要想见面,终有一日会再见到。”
讲坛学子们纷纷行礼,就如来时那般,御器离去。只不过在他们来时,苦海上是庞大可怖的漩涡,现在他们走了,方圆百里内风平浪静,无数鲲鹏族人站在神兽背上,向他们挥手告别。
四周越来越空,祁纵对族长婆婆道谢后,也踏上了玉刀。
刻石捧着手心的一大把糖,愣愣地抬头看他。祁纵离地而起,就在他转身飞去的那一瞬,刻石猛地奔跑起来,追逐着向他呼喊“喂以后还会再见的听到没有大家都还会再见的”
其他鲲鹏族幼儿也跟着他向前跑去,最终停在饕餮的头顶,缩小成了一个个黑点。偌大的饕餮神兽,也就这样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半空之中,流云如缎。
祁纵抱臂御刀,漆黑的眼里少见的盛了稀薄笑意,似晚天星子。
卿笑寒与他并肩同行,温声道“对了哥哥,当初说要送你的东西,已经做好了。”
他将一支发簪递给祁纵,祁纵不禁一愣。这簪子不长,簪身黝黑沉静,刻画着隐约透亮的符文,头部则缀着一颗精巧圆润的血玉,触手生凉。细看之下才能发现,外面是玉、里面是血,玉质透白,血珠金红。
“你当真送给我”祁纵仍不肯接,卿笑寒却已经一手按住他的发扣,一手抽掉他了原本固定发扣的簪子,换成新的。
刹那之间,簪头的血玉幽微一闪,仿佛有丝丝缕缕的清流渗入祁纵脑海,再沿着四肢百骸,沁入心脾。
卿笑寒微笑道“这便算是认主了。哥哥再还给我,也已晚矣。”
“你你真是”
祁纵无话可说,但确实舒畅了不少,总不能再训斥什么。他只好皱眉思索片刻,板着脸道“无功不受禄,平白接了礼物我心里不安。这样吧,你生辰什么时候我也做个东西回礼好了。”
卿笑寒有些意外,但想了想便笑眼微弯,道“三月三。”
“三月三这不是刚入坛那天么。”
祁纵点头道“行,我记住了。来年三月三,我给你回礼。”
御器飞行了大概半个时辰后,学子们在两位院长的护送下,来到一座名叫“上青云”的客栈。
这座客栈在安澜城里数一数二,占地颇广,早已被正邪同盟承包,现下所有的厢房院落都开辟出来,专门招待讲坛学子和他们赴会的师长。
没能去成秘境的学子也都住在此处,名列前茅者去试炼时,他们便苦兮兮地补课。有师长来得早的,日日旁听陪读,逼得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早午晚发灵讯轰炸试炼的同窗,求他们早点回来救命。
终于,全部学子胜利会师,暑期休假就此开始了。
像邵临枫之流,课业完成得不错、考核也榜上有名,家里只派了个管事来参会,所以他当晚就约人攒局,跑安澜城里野去了。还有些成绩不佳的,但想着趁师长大会前能浪几日是几日,都放开了四处疯玩。
唯有祁纵,哪都没去。他沐浴后换身衣服,敲响了隔壁房门。
夜凉如水,木质门板被叩动,发出“笃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