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目标是逃亡而非旅行,这些衣服一定都不符合条件。我犹豫了一下,放弃带走其中一两件的想法。实在太累赘了只要有现金就可以了。想购买生活用品很容易,要不被人找到才难。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居住接近一年的房间。
房间几乎维持着我刚入住的样子,我甚至没有购置过什么出于实用性以外考虑的物件,所以它显得如此无趣,没有一点烟火气。现在我能清楚地知道为何如此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在这里长待,即使过去没有思考过究竟会在这里待到何时。就算除此外无所依靠,这里也没有成为我的归处。
因此就算要离开,我也一点都不感到留恋。
我打开了房间的门。
芥川站在门外。
廊道上亮着灯。然而他就像吸走了所有的光线,我只能看到黑色的影子。从影子中露出了带有凉意的眼瞳。衣摆上有殷红的液体不断滴下,打湿了门沿的地毯。浓烈的血气扑面而来。
“你要去哪里。”
芥川说。连他的脸上也有血,因此那张淡薄而冷漠的面孔似乎也被这抹刺目的色彩晕开,他的眼底闪着燃烧般的漆黑火彩。
我下意识地关上了门。
门被掀碎了
狂暴的黑色刀刃越过化为不可回收碎屑的木板,将要刺进我的身体晦暗的雾气包围了他。然而利刃依然毫无阻拦地将我贯穿,而后又深深卷入我的肌肉与骨骼之中,把我拽回了房间中心。
小黑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不断涌起又散去,贯穿着无言的沉默。它一动也不动。一定和它越过时限依然存在的理由有关。不论如何,又是一个坏消息。果然事情不会一直顺利。
“怎么了。失意到连反抗都放弃了吗。连诛杀其身的价值都丧失了吗。你本亦只剩下那一点矮小的挣扎。 ”
“你今天很不对劲呢。被那个人的事刺激到了吗,芥川君”
外套刺穿了我的肺叶,所以讲话变得有些困难。被死死缠住的手臂也几乎被绞碎了。而芥川就好像是被我戳到痛处一样咬紧了牙,异能塑出的凶器也随之收缩,我幻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噼啪声。而现实里它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痛死了。但是我并没有那么难受。不如说,我现在需要痛苦。
“那个男人犯下了重罪。”芥川的声音响起了,是压抑着情感的声音,“放弃任务,突然失踪与背叛港口黑手党无异。”
“所以呢”
“自然要将其找到。那个人为何会毫无征兆地消失,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走为什么他不肯承认我”
我从未见过如此激昂的芥川。即使在厮杀最为剧烈的时候,他看起来也有着接近异质的安静,只有异能具备凶烈的狂暴,和他的气质大不相同。自然我也没有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样子。
“我要离开这里。”我说。无视了芥川的疑问,他也并不是真的要询问我。
我也能预想到芥川的回答。
“离开这里做梦也需有个限度。”他凶戾的目光果然挪向了我,“你死不掉。因而我会将你折磨到再也无法逃出这里,让你知晓背叛港口黑手党究竟意味为何,而妄图离开这里又该付出怎样的代价。”
随着他的话语声,黑绳般缠绕我身体的刃条一寸寸地收紧,几乎将我直接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