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见过了这些事情后,跟莎琳说了我的梦想,我想成为一名女记者,用自己的刀笔,书写揭露日本社会的弊病,让本国人与外国人看见,国内女性的命运是多么悲惨,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能够为了公娼制度的瓦解,为了那些穷苦的人做点贡献。
只有曝光才能引起同情,我是这样想的。
莎琳听见了我的梦想,又是高兴,又是犹豫,她说“我很高兴你怀揣着伟大的梦想,不过,一旦你走上这条路就会发现前进有多难。”
“如果可以的话,作为我心爱的学生,我希望你可以选择一条更轻松的道路。”
我说“请不要担心,我的家人都是受到过新式教育,怀有同情心与平权思想的人,我想,只要跟他们说明白了,他们一定会给予我支持。”
莎琳老师犹豫地说“那我也只能祝你成功了。”
失败了,我完全没想到,父亲会大发雷霆。
“当女记者出去抛头露面,还想推翻公娼制度”我被一巴掌打翻在地,“你书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我还嘴硬“是父亲您希望我成为新女性”
“那是希望你能成为大家的太太,能够帮衬男人,夏目漱石老师口中勤俭持家的淑女,而不是让你去当女记者”
哥哥、哥哥是怎么想的
失策了,哥哥理所当然站在父亲那一边。
随即被火速安排了相亲对象,是在国外受到高等教育,但还是会到吉原买春的男人,表面上道貌岸然说着喜欢受到教育的新女性,实际上
我终于明白新女性的卖点在哪里了,同样是从父从子的内核,却有了自由民主,思想对等的精美华丽外皮,举个简单的例子,我不过是被打伤了蝴蝶结的礼品,在抬价之后被送给别人啊。
我提早拿到了学校的结业证书,莎琳老师有用那种带着点儿悲哀的眼神看我,我不知道该讲什么,她的眼神太悲凉,好像已经看见过无数被命运折断翅膀的女孩儿,待着一脑子平等的思想,成为了婚姻的牺牲者,木头人。
这是我这年代女子的宿命吧
父亲停掉了给我的经济援助,如此看来,我已经是没有办法挣扎的人了,人只要脱离了资本就无法离开,逃跑的话,我说不定会成为之前援助过的山民。
但真的要这样吗真的要带着脑海中学过的新知识,成为家中的傀儡吗
我抬头,街对面的广告上写招手女性电话接待员。
我想再挣扎一下。
哪怕不知明日在何方,也想再挣扎一下。
待续。
啪嗒、啪嗒。
水珠落在薄而白的报纸上,高野良子管不住自己的眼泪水,一滴一滴向下,逐渐汇成一条细却冗长的小溪。
她想到了自己叹息着叹息着,最后却还同意自己求学的父亲,想到了借地方给他住的哥哥,想到了同样在学校里奋斗的同学。
比起想要成为女记者的阿重,她的人生要幸福太多,她是被太多人支持着的,那么,社会上的流言蜚语,男性同学的打压,国人对于女医师的不信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前方的道路是那么长,努努力的话,说不定能够达成自己的梦想。
[我明白了,太宰老师。]
她擦擦自己的眼泪水。
[我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
蝴蝶香奈惠买了一份朝日新闻。
她对时事并不是很关注,不过在上次听过太宰治的你好,大正之后,忽然对未曾谋面的作家产生了一点儿兴趣。
不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