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也不乏有那些个原是大户人家小姐的姑娘,读过书、会弹唱,这些个女子犯不上降低身价去卖身,只端起那清冷的架子,便能叫人欲罢不能。
当然,好是好,可单单要见这些姑娘一面,那价格也高了去了。
这年头儿正经人家的闺女多是读些酸腐的条例,没甚趣味,不像这外面的姑娘,又能陪你吟诗作赋,又不怯生,别有一番风味。且这些姑娘身世多凄凉,噱头也足够,端的叫人心疼,这银子也就大把大把地掏出去了。
这里面的门道儿,秦画景门儿清,自然不可能为了什么当红的小班儿就去要死要活,他只是来听点儿曲子,松快松快罢了。对他来说,那帮动不动就拿什么名声说事儿的酸秀才烦人得紧,还不如流落风尘的好姑娘们来得有趣。
“最近你们这儿谁最红啊”秦画景进了内院一个水阁,里面已经坐了几桌人,他也不在意,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这水阁不是露天的,内院特地修了三面环水的暖阁,一面是搭的台子,中间是几桌观众的座位。冬天里把热水烧起来,再点上些香,三面皆是烟雾缭绕,唱曲儿的姑娘们隔着烟雾与人相见,别提多惬意了。不仅暖和,那意境也是十足。
“嘿,要说头牌,那当然还得是芙蓉姑娘我同您说”刘猛子小声在秦画景耳边说道,“您不知道吧您那位大哥,秦大爷,秦云麓,他前儿个都找到我们楼里来路,点名儿就要我们芙蓉姑娘下个月跟他一起出趟外差,说是什么陪他去江南游湖三个月,还要给上500两银子呐”
刘猛子说到那500两银子的时候,语气颇为讥讽。
李芙蓉是头牌的姑娘,名声、才情那都是数一数二的,多少达官贵人为了见她一面一掷千金,秦云麓那五百两就和闹着玩儿似的。那点儿钱见上几面还行,还三个月怕不是在做梦。
秦画景全当听个乐儿,他轻笑一声“这倒像我那位好大哥能做出来的事儿。”
下个月,秦云麓就会乘船往南去做生意,带着芙蓉姑娘这种名人,当然是为了充门面,不过这点儿钱就已经把他的门面丢尽了,因为这个笑柄会通过刘猛子这样的伙计在今后的几个月传遍所有的富户。
“你这坏家伙,怕不是把人赶了出去,还要四处宣扬吧”秦画景笑着摇摇头,调侃了两句。
刘猛子嘴巴一咧,笑道“哪儿能呢咱们哪儿敢啊”
话是这么说,但那笑容已经完全表达了他的真实意图,秦画景笑笑,也不以为意。
他对老爷子和那位大哥其实没多少恨意,当然,也没什么亲情。他娘去世后,他也就是跟着舅舅们一起,没必要让这些人污了自己的眼。
刘猛子瞥到他嘴角的那抹笑意,心说,要真论风流,那还得是二爷。别的甭说,就嘴角那笑容,就勾把姑娘们的魂儿勾上几番了。
至于那所谓的秦大爷,刘猛子心中暗暗冷笑,就算他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伙计,也瞧不起那抛妻弃子的行径,搞出个比嫡子都大的私生子就算了,竟然还无缘无故地扶正,真是笑话。
而且刘猛子也不怎么喜欢现在的秦大爷。秦云麓一贯自诩自己是个儒商,走到哪儿都讲个儒雅的排面儿,当初赶秦画景出秦宅,用的理由也是嫌弃他败坏家风。
结果呢自个儿背地里还不是一肚子男盗女娼呵呵,还不如秦画景这般真性情。
刘猛子自己是青楼里干茶壶的,骨子里就瞧不上那些到处端着架子的玩意儿。呸,瞧谁不起呢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哎,对了,我们这儿还来了几位新人,一会儿陈妈也安排她们上来唱几句,到时候还请您赏个耳音。”